这日请安后,冰雅回到房里,预备开始清点众人送的贺礼。可她一瞧见,那贺礼岂止堆了一间房,大大小小的贺礼,连正房边上的两间耳房也给占了。
她揉揉脑袋,对香墨道,“你还是将所有贺礼理出一张清单来,再让我过目吧!”一转身,跨出门槛,却又缩回腿,“香墨,我阿玛之前给我的那只盒子放哪儿了?”
香墨答道,“放在西间里。要给格格拿来吗?”
“一起过去瞧瞧吧!”冰雅伸了伸手,示意她带路。“还有,如果你理的时候,把所有的檀木盒都给我归一块儿。”
走进西间,打开那只阿玛送来的檀木盒,里面躺着只簪子。脑子里嗡声一片,她惊讶地盯着那只簪子。良久,缓缓探出手去,手却不住地抖动。脑海中却不住盘旋着那些话语:
“这是**留下的,也是时候把它交到你手上了。”
“这是我们家世代相传的凤簪,今天你带上这只簪子,就表示你已成为朱家的继承人。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朱家的女子,都受到了诅咒。但凡继承人未能完成祖先的使命,而提前成婚有子的话,就注定会到被男人抛弃,孤独终老。”
“这是无法逃避的命运,所以你千万要记得,不要喜欢上任何人。否则——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阿玛的话,外婆的话,爹地的话,妈妈的话……
“无法逃避的命运?无法逃避……”冰雅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凤簪。嘴里不住喃喃道,“无法逃避的命运……无法逃避的命运……无法逃避的。”一下子,滑倒在地上。
香墨摇着她的身子,急道,“格格!格格!”
冰雅昏倒,香墨招来太医。她一直昏迷,却未发高烧。太医们诊断下来,都说是肝火旺盛,没什么大碍。至于为什么格格醒不过来,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自她昏迷后,她便做了个梦,同一个梦,却做了一天一夜……
那日,她看见她自己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异常兴奋,打算给她妈咪一个惊喜。她赤了脚,掂起脚尖,一手提着鞋,一手握着录取通知单,悄悄溜到妈咪的门口。正预推门,却听到里头传来爹地的声音,“你还是不打算告诉她?”
“告诉她又怎么样呢?”那是,姑姑哀怨的声音。
“她都那么大了,有权知道谁才是自己的母亲。”
“哥,你不愿继续当她爸吗?”
“孩子是你的,你自己决定吧。”
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雕塑般静止在那儿,保持着想要推门的动作。
“我知道你也苦。如果能自己带着那孩子,你也不会将她过继给我了……”
她一下子甩开手中的鞋子,奔了出去……
那间屋子,自从进大学后,就没再回去过。即使连姑姑的房子,也没再踏进过一步。偶尔路过那附近,也只是匆匆一瞥,垂首快步离开。
一转身,她从姑姑的楼下,跨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那儿,打开墨盒许愿,“愿……妈妈永远幸福!”
然后天旋地转,跌入黑洞中。再次看见那奇怪地穿着丧服的女子,在那儿念着血咒。脚一滑,她从云端落下,掉入法场。那个疯女人,在那儿大笑,笑骂着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