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死老公!起来啦!”狱卒拍打了下牢门的木柱,咕哝道:“瞧你个不男不女的,身上整日一股子尿味,竟还有人要来看你。”
舒淑透过木柱子,朝牢里看去,郭继功正缩成一团,窝在矮炕上。土炕小得,人必须蜷缩着才能躺下。炕的上方是面窗,窗上竖着几根粗壮结实的木棂,月光透过木棂间那几道细小的缝,洒进来。衬得周遭的墙上,隐隐发亮。看得人背脊一阵发凉。
男人照例往那狱卒手里塞银子。
狱卒往怀里一揣,又在里面捣鼓了两下,方抽出手来。“要看看快点,被熏晕了,可别怪咱没提醒啊!”说着,好奇地朝男人身后张望几眼。
舒淑垂着脑袋,伸手扯扯披风的帽子,别过头。
待狱卒走开后,舒淑瞧向男人。男人识相地往牢门外站了站,脸朝向外头。
舒淑再次朝里张望,正对上郭继功黝黑的眼,他背对着月光,瞧不出神色。她柔声道:“郭老公?!”
郭继功惊讶地问道,“格格怎么跑这儿来了?”未待格格开口,又道:“格格来,是否有话要交待?!有什么就直说了吧。”
“郭老公,是明白人。当日七格格那儿,格格我不过是好心才去劝的,不想七格格却一病不起。”舒淑放下自己的帽子,直言道。
“格格如今是想把事情撇个一干二净?”郭老公隔着牢门自问自答道:“好!真好!吃了羊肉,还想不沾骚!哼——!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郭老公!这事儿你也怪不得我。若非当**自个儿漏了马脚,让八阿哥瞧出端倪,这会儿你和我都能待在宫里,安稳地睡大觉。反正这事儿,要怪也只能怪你自个儿不小心。七格格的事,与我无关。”
“这么快,就想着要过河拆桥啦!”郭继功轻哼道。“没想到格格变脸比那些戏台子上、不要脸的伶人还快!”
舒淑沉了口气,不理他的讥讽,继续道:“和七格格有仇之人是你,这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恐怕当日皇上派札穆随军出征之事,你也有份吧?!就算要追查,你郭老公,怎么着也是跑不了的。”
“我跑不了,您也跑不了。”郭继功凑近她的脸,一字一顿道。
日积月累的口臭,喷在舒淑的脸上。“你!”她向后一倒,连连退步,嫌恶地以手煽风,一时竟忘了要什么。
“八阿哥瞧不瞧地出端倪,还不是您说了算。若非您有意过河拆桥,老奴我会这么快就下狱吗?!”郭继功激动地说着,突然一伸手,要抓舒淑。
舒淑未及反应。
“哐啷”一声,铁链扣在木柱上。
舒淑面色惨白,惊惧地低头,那双爪子只差分毫便够着她的衣裳。她又向后一倒,连退两步。“我好心来看你。你!”
“您是好心来堵我的口吧?!哼!”郭继功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微笑着说道,“我郭继功就算死……都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