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宫中,众人闭气敛声,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胤禛一把揪起跪在脚边的太医,提着那太医的衣领,两眼瞪得牛铃一般,“今儿一早,不是还报说格格醒了,病情有起色吗?!怎么这会子就……”胤禛一甩手,将太医往后一摔,一拳头砸到床柱子上。
太医一个踉跄,跌到地上,一动不动。
胤祥跪在床边,心里头是又悲又痛,小手紧攥住七格格床上的被褥,两眼涨得通红。
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人,却都大气也不敢出。
“太子爷到!”屋外,尖细的嗓音打破屋内的寂静。
太子得到这令人哀伤的惊人消息时,正在宫中思想着是否先把冰雅放出来,暂且关在绛雪轩或是毓庆宫里。消息一到毓庆宫,他便将之前曾做过的念想,草草地抛诸九霄云外。一面谴人到慈宁宫和长**报信,一面自个儿急急地赶到咸福宫。
太监打起门帘,太子进到屋子里。胤禛和众人一起跪在地上,给太子爷请安。太子没有说话,只急步往床边走去。他拍了拍胤祥的背。胤祥木然地回首,一见是太子,便要行礼。太子探手阻止,哀伤地凝视着床榻上的宜尔哈。
宜尔哈静静地躺在那儿,合着双眼。柳眉长睫下,那一点淡淡的黑痣,像是春风无意吹落的一粒风沙。自大漠飘来的,一粒承载着无限思念的风沙。
太子向太医询问了情况,又嘱托身边一名跟进来的太监留下。自个儿带着其它人往慈宁宫去,将宜尔哈过世之事和太医的说辞启奏太后,又询问是否就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奏于皇阿玛。太后意思丧事该办的,还是照办,只是皇上那儿秘而不奏。太子原本心里莫名悬上的大石头,也算是暂且边上搁上一搁。他领了旨,便退出来,准备着手处理宜尔哈的后事。在给皇上的奏折中,太子听从了太后的旨意,将宜尔哈的丧事隐去,单单提及三阿哥胤祉的病情已好转,云云。
而三阿哥因身子渐渐痊愈,虽然还不能下床,却已可以书信。他便亲自提笔,给皇上上了请安折,报备自己的身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