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每个姑娘在少女时代都有那么一个占满了大半个时光,从而成为在紧急情况下你第一个想到的人。
夏胭从小缺钙长大缺爱,说到真正关系亲密除了颜真真就是陆岷。
或者说陆岷与我远比颜真真要亲密的多。
就算陆少爷经常拿我当跑腿的,练手的,端茶送水的,但夏胭不得不说,他是对最好的人。
所以我含羞带怯的拽着陆少爷的袖子,急成了红脸关公。陆少爷问我又把墨水坐裤子上了?我冲他艰难的摇了摇头,陆少爷这才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脱下校服外套,系在了我的腰间。他的表情很狰狞,有嫌弃又有松了口气的成分。
“夏胭。”
“啊?”
“我是你妈啊,这种事不会去厕所啊!”
我扭捏的站直了身子。
“因为一直没有这种状况,所以,生理课我都没听在睡觉。”
陆岷:“。。。。。。”
所以这个放学路上,陆少爷和我一起在超市里挑“白色防火墙”,一路上我都不敢讲话,生怕陆少爷会撕了我。但是我觉得吧,明明可以让我自己进超市,陆少爷为什么非要跟来呢,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对我很好很好。
生活就是得过且过,但时不时地总要扔个炸弹。
我妈的初恋情人也算局里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我们知道改革开放刮来一片春风,经济发展一片大好,官商之间经常勾勾搭搭。账本这种东西就是个隐形炸弹,人逼急了就能啥事都干得出来。
所以说的饶人处且饶人,不然,你能知道结果吗?
哦,长话短说就是我妈的初恋情人被举报了,一家子跑路的时候出事了。
车祸,狗血吧?
还有更狗血的,一家五口,只剩了一个。
夏大壮把这个男孩领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有些懵。夏胭自认不是一个坏人,毕竟上次陆岷从我家房梁上逮到只老鼠我都没舍得宰了它,又怎么会对这个孩子施以恶行。
可是平心而论,我也不可能从这一秒起就把这个人当成我弟弟,尽管他和我同母异父。
我有些纠结,我捧着掉瓷的烤瓷茶杯,哆哆嗦嗦的听着夏大壮讲话,在听到我妈给我留了一封信的时候眼泪唰的就下来了。说不恨她是假的,毕竟能说走就走丢下我们爷两。可这融在骨血里的亲情要怎么割舍呢?
等夏大壮跟我解释完一切,我就蹦出了两个字。
真惨。
“要是当初姥爷没有那么早就走,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夏大壮摸摸我的头,告诉我,这世上唯有爱情勉强不来。我说还有日久生情,只是那个时候太小,不知道能培养的是感情不是爱。
葬礼的钱是那边全权负责,只是来的人太少,这个节骨眼上都忙着脱关系,谁会傻子似的往前凑。这孩子叫林杰,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相貌,生的唇红齿白,粉雕玉琢。不像他姐姐我天生的胎里不足。
我仍旧喜欢不起来他,尽管这孩子才三岁,只零零碎碎会说很少的字。严肃的气氛和突然不再的父母让他变得惶恐而多疑。所以他拽着我的袖子死死都不肯放手。在这触目的白里丢了神,漂亮的眼睛里被不同于稚龄的情感塞满,我突然很害怕看这个弟弟。
“林杰。”
“。。。”
“我是你姐姐。”
我在好半晌后,才从他口中听到姐姐两个字。
因为陌生,不仅仅对他,更是对我。
夏大壮让我好好照顾林杰,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明明想像林杰一样拽住他的衣袖,想想还是算了。
陆少爷交给我一封信,说是我母亲给我的。
没什么特别的内容,笔迹凌乱的要命,怕是匆忙写就。写满了无数同样的三个字:对不起。
我抓着信在他面前蹲下来,痛哭不止,只是这哭声淹没在浩浩荡荡的哭灵声中。
陆岷陪着我蹲下来,我就抓着他的手。
“陆少爷,我好难过呀。”
陆岷拍了拍我的头。
“不怕。”
眼泪是被林杰擦掉的,这个孩子还很小,手也嫩嫩的。我眨眨眼,夏胭果然缺爱,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就要去照顾另一个人,明明自己的爱还不够,却要分给另一个人。
可我没有资格去抱怨,守灵结束后,我抱着林杰在灵堂前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说了句再见。
明天开始生活里要正式加入一个人,夏大壮依旧繁忙,不一样的是从每天一个人拐出巷口变成抱着一个小娃娃拐出巷口。一样的是出了巷口就能看到陆岷不耐烦的脸和颜真真的笑,偶尔还会看见赵侯在路边放肆的奔跑。
我不该难过,我应该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