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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剪不断的羁绊

睁开眼,还是一片漆黑,整个宿舍楼里静悄悄的,可能是因为起的太早的缘故吧。衣舞光速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准备打工。不经意间瞟见了自己宿舍上挂着的牌子:520宿舍。不同于其他宿舍的热闹,衣舞偌大的房间里冷冷清清的,整个宿舍只有她一个人。每天早晨睁开眼,陪伴她的,只有空荡荡的三张床。

——也是,谁愿意跟天煞孤星的人住一个宿舍呢?

一丝苦涩爬上心头,衣舞迈开大步,向第一个打工地点走去,没有回头。——

曾经,她也有一个幸福的家,有疼爱自己的爸爸和妈妈,还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妹妹秦浅沫。浅沫是不幸的,在5岁那年查出了白血病,看见父母拿到诊断书时悲痛欲绝的神情,沉稳聪明的衣舞已经隐约猜到了七八分,不满8岁的衣舞像个小大人似的轻轻拍了拍爸爸妈妈的背,神色平静而坚定,“爸爸妈妈要坚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到这句话,一向不轻易落泪的父母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安慰完爸爸妈妈,衣舞又来到了妹妹的病房,小小的浅沫面色苍白,但仍然天真的睁着大大的眼睛,虚弱地叫道:“姐姐……”衣舞站在哪里凝望着她,眼中满是对妹妹的爱怜,她轻轻执起浅沫的手,像往常那样轻吻妹妹的额头:“沫儿不怕,只是一点儿小病,爸爸妈妈说只要你听医生的话,一定能好起来。”听者则倚在衣舞的怀中,笑的牙不见眼,“嗯,沫儿会很听话的,姐姐会经常来看沫儿吗?”衣舞呆呆的目视前方,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当然。”

自从妹妹病后,爸爸妈妈就拼命挣钱,经常早出晚归,甚至彻夜不归。乖巧懂事衣舞并不怨他们不陪自己,因为她知道,浅沫的手术需要很多钱,按照爸爸妈妈的收入来算,他们打工100年也赶不上这个天文数字,迫不得已才去找那么多兼职。为了帮父母减轻负担,也为了实现让妹妹早日康复的诺言,衣舞瞒着父母偷偷打工,从一个有父母疼爱的小公主变成了路上有一毛钱都不放过的“拜金女”。

可命运总是这么喜欢开玩笑,在衣舞11岁那年,爸爸妈妈意外遭遇车祸,双双弃她而去,肇事司机也慌乱逃走,至今没有消息。这件事在全球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玖诗在瞬间就变成了令人唾弃的“丧门星”,“妹妹生病,克死父母”“离她近了就会有不幸”等流言秽语经常在她耳边响起,理所当然的,她这个“扫把星”,在学校里,没有朋友。

家里一下子失去了两根支柱,外界的谣言也使小小的她压力山大。可衣舞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挑起了挣钱照顾妹妹的重任——吃的都是粗茶淡饭;衣服破了,能补就补,就连小到穿不上的衣服她也要改造一番再使用;从早到晚的打工兼职,每天的活动只有学习和打工。她还经常去看浅沫,听她一次又一次的抱怨:“姐姐,爸爸妈妈为什么还不来看我呀?”“姐姐,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怕妹妹的病情加重,她隐瞒了实情,第一次撒下了弥天大谎:“沫儿乖,爸爸妈妈现在很忙,抽不出空来见你,这样,你好好听护士姐姐的话,等出院后亲自去找他们,给他们个惊喜好不好?”她不是擅长撒谎的人,这个谎言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漏洞百出,但在浅沫的认知中,姐姐是无所不能的,是不会骗自己的,她费劲地伸出手,笑着说:“我们拉钩?”衣舞眼眶一红,颤抖着伸出自己的手,看着妹妹灿烂的笑脸,她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中第一次被愧疚充满。而她的笑脸,也在走出病房后,终于破裂开来,勇敢的她,头一次躲在角落见泣不成声。

坚强如她,怎样的省吃俭用给妹妹挣手术费;坚强如她,怎样地对重病的家人不离不弃;坚强如她,从来不将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大众面前。

人们都说,撒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假的永远真不了,总有彻底露馅的那一天。这个道理衣舞是知道的,她不奢求这个谎能瞒妹妹一辈子,但是至少也要熬到浅沫长大了的那一天。为了这件事,她安排好了浅沫身边的一切,只是因为——

她想让妹妹能像普通人一样无忧无虑地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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