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恒回来了,带着满车的锦缎回来了,这次他又去了蜀地。
车在丁香苑停了下来,他跳下车就往里面飞奔,刚进屋差点一头撞在了梅姨的身上。“曹公子,你这么飞跑干嘛?又不是去赶集又不是去投胎,莫非又出了什么大事了?”
“梅姨,看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呢!宝善在吗?我找她有事!”他站定之后又故作镇定起来。
“原来你是要见小姐啊,可是小姐出去了。莫非,莫非你想我家小姐啦!”看着他心口不一痴痴愣愣的样子,梅姨就想刁难一下他。“哼,我们家小姐都忙的晕头转向了,哪里会有时间见你啊,你今天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听着这话,他转身就往回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梅姨突然觉得玩笑有点重了,毕竟他是曹家少爷。
回府的路上,他在一个小酒馆旁停了下来。宝儿和他正饮的甚欢,看着两个人谈笑的样子简直比他和宝儿在一起还要亲密。一股无名之火从脚底蹭地升了起来。
自从在萌山上的那件事情之后他更加明白了自己对宝善的感情,以前是青梅竹马,是妹妹,可是自那之后她是她心之所属情之所系。
呆呆地站在那里,他无法挪开脚步,也无法走进呵斥。毕竟宝儿的心到底是什么想法他也只是揣测,只是朦胧。那谈笑的样子时时映入眼帘,一阵阵酸楚也时时划过他的心房。
难道就这两个月的时间,宝儿就变心了呢?不可能!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可是他确实第一次见到她和一个陌生男子如此相谈甚欢,不,不是陌生男子,是只见过两面的男子。可是不就是见过两面吗?以她的心性和眼界什么时候把谁放在心上过?
难道,难道一见钟情?哼哼,这样的故事也只能自己想想罢了。她一心都在凌家的织绣上,都在爷爷的遗愿上,都在爹爹的病痛上,又怎么会有如此的心思与一个陌生男子呢?
想到这些他摇了摇头,对自己的紧张和敏感不觉笑了笑,他始终相信自己长年累月的所作所为一心为她。再怎么强,说到底她也不过一小女孩儿,也摆脱不了一些小女孩儿脾气。只要她开心,有人给她解解闷儿也好,况且自己不在京中,况且丁香苑的事情一团乱麻。
想到这些,他的脚步轻快了,赶忙让车夫快点往府里赶,这批锦缎可是等着急用的。要是爹爹知道他到了家门还在磨矶,肯定会加以斥责的。
一回到家,奶娘就赶紧把他拉到了一旁,反倒把他吓了一跳。
“恒儿,你千万不要和二少爷靠的近,一定要记住。他用过的东西你千万不要碰,一定要记住。”
“难道他得了什么传染病?严重吗?”
“依我看是得了花柳病,这个事情你知道就好了,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否则老爷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那能治的好吗?谁让他天天到处招摇,竟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人。”
“治肯定是治得好,又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再这样下去就没得治了。也苦了那些个无辜的女子了,真是造孽。”
看着奶娘一边叹息一边摇摆着老弱的身体往厢房里去,他的心倍感温暖。在这个家里,最疼爱他的不是爹爹,而是奶娘。看来这次哥哥又闯了祸了,闯祸对他而言就是家常便饭,烂摊子就只能留给爹爹替他清理。尽管这样,他还是他的掌心宝。
第二天,他准备去凌家。刚出门就看到了两副棺材经过他家门口,一些纸钱也飘落在了门口。他停住了脚步侧身站在旁边,毕竟死者为大。
“真是岂有此理,这条街从来不曾有人从这里送葬,真是岂有此理!”看着这两队披麻戴孝的人慢慢地走过,他简直要急死了。可是那队伍却很长走的很慢,一条街的人全部都涌了过来,虽说是白喜事,却当红喜事来看。
尤其是抱灵位的人走过他家门口的时候狠狠地啐了一口,狠狠地望了一眼他家的大门,仿佛有着不解之仇似的。这么大的声响,不知道爹爹是个什么反应。既然他一直没有出来,大概也是尊重死者,再说虽然习俗此街不送灵,特别是他家出了贵妃之后,但也没有严格地说此街不准送灵。
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挑衅众人皆知的习俗,挑衅他曹家在京中的威望呢?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两队人马才慢慢地过去了。他还没来得及吩咐,门房就赶紧飞速把遗留下来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