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枝繁叶茂,由外往内望,根本不可能看见人。步曲虽然比同龄人高大一些,但躲在其中完全绰绰有余。他小心翼翼的掀开眼前的树叶,观察着远处的情况。
远处共有六人,其中五人已经围成了一圈,一位白袍束发的少年被围在中间,那人手持一把寒气逼人的长剑,左臂长袍上已经破开了一道口子,显然是那五人所为。
丝丝血液慢慢的从那人手臂上涌出,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很快就染红了一片。
围攻的五人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道袍上到处是整齐的切口,不断有血流出,其中最严重的一人,左手已经不见,只剩下左臂上正在涌血的伤口。
步曲仔细感受着那几人散发出来的气息,不由在心里佩服那白袍少年。这五人实力均是侍境中阶,而那白袍少年也只是侍境中阶。
“那人居然以一敌五,重伤五人!”步曲在心里暗暗赞叹,不由为那白袍人捏了把汗。
围攻的五人手持长剑,不停地和那白袍换着剑招,剑光掠影,白袍少年一剑接着一剑,尽皆把围攻五人的剑招化解开。
步曲在一旁焦急的看着剑光时隐时现的六人,心道不好:
“剑招摧动全靠真气,以这样的速度消耗真气,他撑不了多久的。”
步曲默默想着,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如果可以,他想帮那少年一把。
果然,白袍少年的抵抗慢慢减弱,剑招的威能也慢慢减小,而那五人却更加疯狂的攻击起来,把白袍少年逼得不停后退。
白袍少年紧咬着牙,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清秀白净的脸庞带着丝丝血迹,明明处于下风,神情却看不出一丝胆怯或是不甘。他的身材修长,有些瘦弱,怎么看都像一个穷酸书生。
只是他的气质却没有一丝穷酸气,反而让人感到一丝自卑,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自信了,甚至会让人感到自卑,即使是现在,他也保持着那种自信的气质。
随着白袍少年慢慢的后退,他与步曲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直至来到步曲的跟前。
白袍少年一直徒劳的挥舞着那把寒气逼人的长剑,尽管他的真气已经耗光,他也没有放弃过对命运的反抗。
五人快速的逼近,手的剑真气流窜,以白袍少年现在的状态,一剑也无法挡下,更何况现在是五剑。
剑光闪现,白袍少年静静的看着迎面而来的剑光。
“与命运的抗争,就这么失败了吗?”少年轻轻问自己,然后失去了知觉。
五道剑光很快,可步曲的剑更快,就在剑光快要掠至的时候,步曲已经冲了出来。
嘭~
步曲的剑与五道剑光碰撞在一起,六道真气交缠,噬咬,暴发出强大的威能。
威能通过步曲的剑传到他的身体,包裹着他翻飞向远处,重重的摔在树林里,在撞断了好几棵树之后才停了下来。
步曲从地上爬起,即使是他已经凝肤的身体也经不住几次这样的冲击。
步曲吐出一口污血,站起身,重新握紧了剑。
他冲了出去,就好像离弦的飞箭,就好像闪烁的剑光。
树林里刮起了一道风,风过处,留下一丝丝血迹,让密林的翠绿带上了一丝诡异。
风快得可怕,不过弹指之间,已经掠至了五人面前,铁剑破风而去。
“直剑-刺!”
铁剑上真气涌动,然后狂暴,最后剑意爆发,竟隐隐可见一头猛虎,咆哮着扑向那五人。
五人脸上显现出一丝惧意,但危级关头只能放手一搏,他们的丹田狂暴的运转,所有的真气都被凝聚在剑上,尽管他们的真气已经所剩无几,但五人完全压榨丹田所获得的真气已经足够使出威力极强的一剑。
天空闪过一抹红光,照亮了场间所有的事物,密林在红光里显得格外妖异,充满浓浓的神秘。
红光之后,是一把剑。没想到五人最后关头,竟是强行消耗了一部分生命之源,使出了这招禁术——血剑。
暴虐气息肆略整个密林,那剑带着让人战栗的威压个妖异鬼魅的红光,猛然刺向了步曲,剑意凝成的猛虎在红光里毫无意外的被扯碎,灰飞烟灭。
那剑的威势没有因此减弱一分,杀气、暴戾气息反而变的更强了几分。
步曲飞快的后退,若离身法不间断开启,但在血剑面前依然慢了很多。
“只能是赌一把了!”
步曲心念一动,一块比人还高的黑石出现在他前方。竟然是凝神石!只是这石头虽然坚硬无比,但不知道能否挡得住血剑的威势。
血剑与黑石猛地撞在一起,场间变得沉寂,只是弥漫了一股幽香,十分浓郁。
刚才,血剑的暴戾气息遇到黑石后,突然变得香浓起来,就好像戾气被黑石的幽香同化了,连那种杀气和威压都消失不见。
步曲大喜,没想到这禁术被自己阴差阳错给化解了,自己之前只是想黑石很坚硬,也许可以挡住血剑的冲击,没想到这血剑竟然直接被黑石化解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香味慢慢消散,步曲赶忙把黑石收入锦囊,提着长剑向那五人走去。
五人看着慢慢走近的步曲,有些悔恨,他们之前已经榨干了最后一丝真气,而且消耗了大量的生命之源,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可以说,他们现在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别,别杀我,我把信剑都给你,我不想被淘汰,我还想进御剑司呢!”五人中一个身穿黑袍的最先开口,目光带着一丝哀求。
“对,对啊,求你放过我们,我们把信剑都给你,都给你,你放了我们好不好?”其余四人也都开始哀求步曲,对他们而言,只要不被淘汰,两个月时间足够修养生息了,到时候五人再去抢夺信剑,还是有很大可能排进前十的。
步曲沉默不语,但他还是做出了回答,回答五人的,是剑。
一道剑光闪起,五颗黝黑的人头滚落在地,尸体喷出数丈高的鲜血,染红了天空。
步曲站在血泊之中,内心突然涌起一丝快意。那种感觉很微弱,步曲没能感觉的到,只是他血泊中的身影显得很恐怖,那是一种天生的狂暴气质。
步曲当然可以放过那五人,只是那五人目的太明显了,他不想多添麻烦,干脆解决掉,而且五人求饶的嘴脸实在是让步曲感到恶心,这种人进了御剑司,只会弄脏了那里。
步曲从血水中拾起三轮的散落的信剑,一共二百七十枚,加上自己身上的一枚,共二百七十一枚。
收好信剑,步曲才想起那白袍少年,他慢慢走了过去。
“之前五人志在必得的剑被我挡住了,并没有伤到他,他为什么晕倒?”步曲带着疑问看向少年,才发现少年的身上虽然受伤很少,但每一处伤口都很深,而且现在伤口竟然在结冰。
“这是为什么?还有这样的人。”步曲不禁感慨: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步曲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白袍少年,没有丝毫犹豫,把他背到了背上,慢慢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
……
锦囊内
龙剑安静的坐在炼炉前,用意念控制着炉火,炉内放着两颗巨大的牙齿,经过他这些天来的打磨炼制,已经初具模型。
炉火在龙剑的控制下由黄变红,由红转紫,又由紫变蓝,最后变成了纯净的青色。
几样不知名的东西被龙剑扔进炉中,炉火变得更加精纯,那蛇牙开始慢慢炼化,随着龙剑的心意不停改变着形状。
两颗略微弯曲的蛇牙在控制下变得笔直,整个牙身也变得扁平起来。蛇牙不断地变化,吸收着炼炉和龙剑的气息,不知不觉间,这对剑竟被龙剑炼成了法器。
有人用武器战斗,有人用武器施法,因为使用方法的不同,而分为兵器和法器,兵器注重材质和锋利程度,而法器则讲究法器自身的灵气,灵气多了,法器施法就越强,而这两把蛇牙剑在炼制时吸收了太多炼炉和龙剑的灵气,自然就成了法器。
“唉,成了把法器,有点亏本啊!不过这蛇牙本身就极其坚硬,就算是法器,当做兵器来用也未尝不可!”龙剑看着两把蛇牙法剑,自言自语。
他毕竟不是天钦那样的炼器大师,也不是钻研此道的天才,但第一次尝试就错的如此离谱,难免让他有些不爽。
龙剑把两把蛇牙法剑收好,把鳞甲尽数取出,又一次坐会炼炉前,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应该会好一些吧!
……
……
密林里,步曲背着白袍少年,跌跌撞撞的在树林间穿行,他的身后隐隐约约跟着几个人,这几天,步曲已经遭到了好几波人的追杀,只是都轻松逃脱了。
来人不多,一共四个,从气息来看,来人不算太强,四人中只有一个人达到了侍境中阶,而其他三人皆是侍境初阶,从着装看,应该是某个大世家的门客。
但不论怎么说,他都不应该那么狼狈才对,以他的实力,面对这群人就算打不过也可以轻松跑掉才对。
步曲背着白袍少年不停的向前跑着,他当然有可能击败那四人,但他身上的人呢?既然他决定救他一把,他就不可能再把他放进危险中。
步曲的心,很直。
六人一前一后的在林间追赶着,步曲虽然有些狼狈,但他圆满的丹田还是让他逃过了危机,那四人追了好半天,早就累得不行,却见步曲丝毫没有疲倦的样子,连气也不喘一口,不禁有些泄气。
眼见距离越拉越大,四人终于停了下来。
“这人属什么的,怎么跑得跟狗一样,完全不知道累。”其中一人一边喘气,一边抱怨起来。
“不知道,大概以前家里常常欠债,那些躲债的人都像他这样,跑得很狼狈,但是飞快。”
其他人纷纷笑了起来,笑声穿梭在密林里,原本静谧的树林变得喧闹了很多,远处的飞鸟不断飞起。
呼呼呼…
五道残影在丛林里闪过,只留下惊走的鸟儿和安静的密林,以及被利剑整齐划断的花草,原来,那些鸟儿是他们惊飞的。
五把剑配合的堪称完美,五个人的速度也快得惊人,几乎一瞬间,剑影就掠过了疲惫的四人,只留下一地血水,几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