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周珂有时的话确实有些让人厌,但是,这次如此多的话语,欧阳涛却是细细地听完了,并未打断周珂的话,反而有点儿想让周珂就这样一直说下去,因为,或许,以后再也都听不到了吧。而周珂,也已是尽其所能地嘱咐到自己都没话了。
那枚暖暖的小药丸,此时在欧阳涛的手中,却又如同千斤般的重,其实重的不是药,更是自己的心,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枚小药丸,可心却早已不知飞向何处了。
“一会儿服下了药,你可不得迟疑片刻,必须得马上开始!”周珂又义正言辞地提醒道。
欧阳涛紧紧握住那个决定自己生命的小药丸,又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此时心悬一线的周珂,这或许也是最后一眼了吧,无论自己此前已下了多么大的决心,但到了那一刻,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而走在今天这步,也完全是出于自己对周珂的信任和对自己的梦想。
“你能再笑一下吗?”
“什么?”周珂一脸的疑惑,这欧阳涛莫非是紧张到傻了头吧。
欧阳涛显然也是看出了周珂的疑问,但是此刻的心,或许也只有自己才懂得吧。
“这一次,我怕是真的要上战场了,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这是我第一次拿生命来作为赌注去换取我的路,你现在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了,或许我等会儿闭上眼睛后就再也无法睁开了,所以,我希望我眼里的最后一副景象,是你的笑容。”
“哈哈哈!”一听这话,周珂也是开心的露出了一脸的笑容,不过这不是故意挤出来的尴尬笑容,而却是真正发自于内心由衷的笑。
看见了周珂的笑容,欧阳涛明白时候到了,满意地闭上眼,服下了那颗仿佛是刻有“信任”二字的暗红色小药丸……
——
此时,夜幕早已降临到了这一古老的部落,皎白的月光照耀在这婀娜多姿的阳族,这个拥有千年历史的大族,随着夜色来临,族中的上上下下的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不管是身居高位还是屈于下流,不管是青年才俊还是老朽之人,也都开始犒劳自己累乏一日的身体,为明天的奔波养精蓄锐,现在的阳族显得是那么的安详,那么的和谐,但是,这却并不代表全部,有时,也有不同的时候,而这所谓的不同,可能就只有那间小屋子里的两份等待了。
——
欧阳涛服下烈火丸后,也不敢怠慢片刻,忙进入了修习状态,认真地调整体内的气息,一股股气脉在身体暗流涌动,而脑海里,那两个独特的心法也在不停地转动着,即便这时,周珂也在一旁攥着拳头,默默地观望着,现在,完全就只能凭借欧阳涛的毅力了,成败全系于他一人之上了。
按周珂所说,欧阳涛先快速地将自己每天都会修炼的武术心法在心中过了一遍,因为自己每天都坚持修习,所以已非常熟悉,很快就完成了,连烈火丸也才刚刚开始发挥药效而已,但其实欧阳涛并不知道,周珂让他先练武术心法,也就是为了让他找到一点儿信心。
随后,欧阳涛脑子里马上又开始浮现出那复杂而且又是自己刚刚才学到的相术心法,那复杂的心法也着实让欧阳涛吃了点儿苦头,尽管自己一直告诫自己要镇定,但此时,烈火丸的药效也算是彻底涌现了,欧阳涛只感觉到心中燥热,全身也是像掉进热水炉一般,滚烫个不行,但自己也算早有心理准备,因为这远比不上自己那日苦练武术的那般痛苦,所以慢慢地,自己也慢慢地抵过了这般痛苦的感觉,继续进行着那最为重要的事。
周珂在一旁也是看的明白,他知道,此刻欧阳涛成功的几率很小,若是能多修炼几颗烈火丸,或是让欧阳涛彻底熟练自己所教给他的相术心法的话都会大大提升成功的几率,可是,不是自己愿意欧阳涛去冒这个险,而是现实的情况不允许自己再耽误时间,周珂心里明白,冉红绫的心思非常缜密,完全不亚于欧阳德,而自打自己进了族长殿密室开始炼药的那一刻起,就相信冉红绫盘问到事情的真相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所以,为了节省时间,自己故意只炼了一颗烈火丸,只要往后让欧阳涛多熟悉相术心法便可,可没想到却还是晚了,仅仅三日,冉红绫就已让欧阳涛知道了相武不可相存这个道理,说通欧阳涛很好办,因为自己知道欧阳涛想要的是什么,但如果冉红绫也在的话,自己恐怕不仅梦想会破灭,连前方的道路也会被一刀斩断了,所以,自己必须冒这个险,就是为了在冉红绫没能赶回来打断自己之前完成这个壮举,只要成功了,自己就有足够的理由让她闭嘴,但如果要是失败了,那也算是没留下什么遗憾了吧!而这最终的最终,还是得看欧阳涛自己了!
终于,这第一次相术心法也得已告捷,但是这第一次的速度并不算快,欧阳涛心里也是比谁都清楚,自己浑身是烫如火灼,但内心却必须心静如水,通过第一次的修习,欧阳涛也好像找到了些许窍门,事不宜迟,不可有半点耽搁,欧阳涛马上进行了第二次的尝试,果不其然,第二次的速度快了不少,欧阳涛心中也有了些许欣慰,完全沉浸在了其中,仿佛已经忘却了自己在哪,忘却了此事的紧迫和危险,也忘却了自己身旁还有一份焦急的等待。
周珂目不转睛地盯着欧阳涛,虽说自己现在完全不能帮到欧阳涛任何忙,但唯一可以的,或许是在欧阳涛万一有何不测的情况下,能拼尽自己的全力救下他吧。
此时此刻,在这屋子里的两个人仿佛都已与世隔绝,沉浸其中,却也不知屋外还有一颗更焦急的心。
——
欧阳德端详安静地坐在族长殿内,祥和的夜晚也提供给了他一份久违的宁静,这时,或许才是人真正能静下心来好好感受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时候吧,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本古旧的卷轴,已看得入神。
“德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