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年之前,身为一国之君,却大半生沉溺于武道、从无子嗣的梁皇,在突破至武道某个重要境界的当夜,心花怒放,以酒助兴,却不想喝了个伶仃大醉。
醉后的梁皇,迷糊中宠幸了一名在旁伺候的平凡宫女,结果不料一炮中的,十月过后,有了第一个龙子,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个龙子。
龙子诞生的时候,浑身布满长毛,满脸都是皱纹,不哭不笑,却张口能言,根本不像是刚出生的正常婴儿,把宫里的一众人等吓得如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纷乱也惊动了自那一夜放纵之后便不管不问的梁皇,从参研武道的幽苑移驾过去,仅看了龙子一眼,就连道了几声好,第二天就上禀苍天,下陈厚土,祷告宗庙,然后一纸皇命宣扬天下,立这个怪物一样的龙子为国之储君。不仅如此,连那名平凡的宫女也凭此水涨船高,更上一层楼,在后宫之中是仅次于皇后的第二人物,平步青云,不外如是。
龙子渐渐成长,体毛愈加浓而密,脸上皱纹倒是慢慢消退了,不过却变成了一副老成样子,才一两岁的年龄,看上去都跟一般少年人似,令人惊异。
何止这点,这龙子自生下来就是一个奇葩,为人行事也处处不按常规来。
不学经书文墨,不爱锦衣富贵,他在皇宫高墙之内一刻都呆不住,偏偏老想着望外跑,整天穿梭于三教九流之间,混迹在市井小民群中。
小小年纪,其身上沾染的全是草莽气息,张口闭口小爷自称,情绪只要一有大波动,粗话脏话四溅,连面对梁皇都是如此,把东宫的三师完全当作摆设,将一国储君的风范败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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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种种奇葩言行,数不胜数,等到龙子十岁之时,已长的像一般成年大汉,行为举止更显得不堪,惹得朝堂之上,一片非议之声,连梁皇都忍不下去了,随便找了个由头,把他打发外出磨练,以期待或有转性。
然而这龙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惯了,刚走出皇城,就钻了个空子,趁着梁国最负盛名的武院院长外出之际,竟悄悄摸进武院内,把相伴院长大半生的一头毛驴的幼崽给偷了出来,美其名曰效仿前辈,其实就是想找一头驱使的脚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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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啊奇葩!”
天下风味一层大厅,枯槁老者眯着小眼,脸上的褶皱将表情掩盖了,但一肚子的无奈苦水翻涌上来,就算穷尽梁国所有水系,也倾吐不完。
不说这一路所见,龙子根本没有一丝转性的迹象,回去不好向梁皇及满朝文武交代,一想起那头小毛驴,更叫人头疼。
那可是院长大人的心头肉啊,也是一帮武院学生的小宝贝,招不得惹不得,但是眼前的这位主,还好整以暇的吃完喝完后向店小二请教美食,跟个没心没肺的人一样。。哎,只怕皇城早就闹翻天了吧!
千头万绪,如乱麻绕心,老者恨不得一巴掌将这主给扇回皇城,也免了整日忧愁,可他没那个能力,这主也不会如他所愿,现在就跟着返回。
“哎!”老者掐断了沉思,又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缓缓回答络腮汉子,“少爷,临行前准备的银钱已经全部用完了,老奴此刻身无分文。”
”啥?“
络腮汉子一抖,他的坐姿本来就不正,更不雅,听到这样的回答,整个人差点向后翻了过去。
”什么?!“
一直好言好色伺候的酒楼小厮一声大叫,立即吸引了一层大厅内的所有食客注意力,纷纷停下用餐,转头向中央这桌望来。
有些人面带不解,是因为刚刚进来不久,而有些人,比如那刀疤脸的中年人,目光不仅阴冷,另外还带着几分鄙视和嘲笑。
”你。你。你再说一遍,没钱?!“
酒楼小二一下子懵了,脑海里瞬间处于一片空白状态,脸色白的像登台的小丑一样,直直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到过去好几息的时间,他才像缓过神来,却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然跳将起来,涨红着脸,张牙舞爪的吼道,”没钱你还装什么大爷?没钱你还点这么多珍馐美味?没钱你还问东问西?没钱。“
”呜呜。“吼到最后,这小厮竟然伏地哭了起来,”客官,可知道这桌菜肴价值多少金啊?你吃完喝完一抹嘴说没钱,那你可知凭小的每月薪水,就算卖身十年也偿还不上啊。客官,不,爷,您可怜可怜小的吧,就别再打趣小的了啊。“
”这。这。这。“络腮汉子被小厮声泪俱下的哭诉弄的不知所措,就算再怎么奇葩,以他的性格也从未有过吃霸王餐的习惯,转头再看了老者一眼,结果收到的还是没钱的信息,最后不免尴尬道,”你先起来啊,小爷真的不知道钱财已用尽了啊。等等,我再想想。“
”好,好,爷,您慢慢想,仔细想,哪里还有被您忘记的钱财?“小厮陡然止住哭啼,抬起头来,以一种缓慢而又轻柔的语气说道,生怕打扰络腮汉子的思路。
”你看这样行不行。“络腮汉子一拍头,右手伸到前胸破烂的衣衫里,掏出一把东西,摊开在面前,对可怜兮兮的小厮道,”小爷用这些来抵这桌酒菜钱,如何?“
”哈哈!“
周围的其他食客发出一阵大笑,连街上的往来行人都被吸引过来了。
只见在络腮汉子毛茸茸的手心里,堆了一团零碎的小玩物,有的色彩明亮,有的晦暗,奇形怪状不一。
这些食客刚才眼见小厮由神经质般的吼叫转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然一直关注着,本来看事主在怀中摸索,还以为峰回路转,有精彩可看,岂料竟是一团乱七八糟的零碎,没甚大价值。
”笑你娘的腿,小爷手心里可全是宝贝吶!“络腮汉子有点恼,脏话顺口而出,环顾周围一圈,无视一双双冒火的眼睛,道,”瞪啥眼,小爷给你们慢慢道来,让你们也长长见识。。“
”呶,这一块是江湖排名第六的帮派,青龙帮客卿长老身份牌!“
”这一块,是武道传承久远的神剑山庄的庄主令牌!“
”。。“
”我草,都什么眼神,这么不信小爷的话?“络腮汉子回视周围食客完全不信的眼神,仍自顾说道,”这个,是本国第一武院那院长老头蜕下来的一块人皮,是个宝贝啊!“
“爷,您别说了,说的这些小的都不知道,就算再宝贝,可也算不得真金白银啊!”小厮眼巴巴的央求,“您到底是有没有钱吶?”
“没有!”络腮汉子一瞪眼,很干脆。
“我草,没有你还费什么话!”小厮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咋呼道,“东家,东家,快来人啊,将这吃白食的人拿下。”
“哈哈!”这回,不仅食客哄笑,连门口看热闹的行人也大笑起来。
“嚷嚷什么,成何体统!”
然后就在这时,从二楼顺着楼梯走下来两个人,落在后面的那人寒着脸冲着小厮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