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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村晨练

天荒大陆,广阔无边,不知其长宽,亦不知其深厚,东临浩瀚海洋,西近黄土荒漠,南有泥泞沼泽,北纳积雪冰原。大陆板块之中,险地无穷,美境众多,皆神秘不可揣摩,其上百族林立共居,有关神魔传说始终不断。

在大陆板块偏南角落,有一个极小极小的国家--梁国。其境内群山连绵,水系众多,不说是一个穷山恶水所在,但也偏差不远,一些深山老林,沼泽凶地,常年都人迹罕至。

然而,无论何地,只要有一点生存空间,便有人类聚居活动。

梁湾,就处在梁国西北境内极遥远的苍茫群山脚下,有泉水自山中流出,经年不绝,日积月累,汇成一汪湖泊,之后陆续有百姓乔迁至此,世代繁衍至今,逐渐发展成几个村子,零散分布在湖泊周围。

梁村,便是这些村落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山村,约莫有百余户人家,半数以上为梁姓,以这片山水为依,靠打猎、捕鱼谋生,淳朴自然,与世无争。

十年前,在一片明媚的晨光中,有村民在村口祠堂前发现一名被遗弃的男婴,后由孤居老村长收养,取名梁晨,自此落根。

……

夜尽昼浮,明晦交替,万物由沉蛰而动,虫飞兽走,鱼跃鸾歌,皆鲜活如鲤,朝气蓬勃。

暮春时节,天边才刚刚透出几许微光,小山村里无论老少长幼,大都已早早起床。男人准备渔猎,巡视、修补栅栏,女人操持家务,老人、孩童亦是安静或喧嚣,每个人都各司其责,开始一天劳碌。

梁村东头,有一块被刻意开辟出的空地,差不多十丈见方,不知历经几代村民操练,泥土坚硬敦实非比寻常。

这个时辰,空地中间已围拢了一群十岁上下的孩童,男孩女孩皆有。而在周围,一些年龄更大的孩子以及成年男子甚至老人已在各自摩拳擦掌,热身锻炼。

“早课开始!”

远远地从空地场外传来一声喝令,声音洪亮,粗犷有力。

闻声之时,原本叽喳嬉闹的一群顽童便立即停下玩耍,飞奔至四处。一个个各居其位后,收敛姿态,小身板绷紧挺直,屏气凝神,等待进一步指示。

“大队长!”

虽不见声音主人,但这帮孩子似乎早已对此习/以/为/常,目不斜视,齐声回道。

“咚咚咚!”

像一头猛兽下山一样,喝令的人一路气势威猛,步子又大又沉,震的大地直欲摇晃。

他几步就跨到操练场内,站在队列之前,直视着这帮孩童们,严厉的眼神把每个孩子都打量一遍,才略带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今日总算没有一个偷懒。稍后,跟着我将昨日所学温习一遍,须要认真仔细。如果被我发觉哪个懈怠,小心你的屁股!都听到了没有?”

“是,大队长!”

孩子们身体一紧,挺胸抬头,高声遵令。

“好,听我口令,向中间靠拢…跑步走…十圈热身!”

“跟着我做。”

“今天常规锻炼,马步…一…二…”

时间悄悄流转,天边的朝霞不知不觉已灿烂如花,仿若碎金一般洒落,带着暮春气息,让人浑身暖意十足。

操练场内的这帮孩童,在大队长的带领下,正哼哈有声的锻炼体魄,将近小半个时辰。

迎着朝霞,他们一张张稚嫩的小脸满是认真之色,稍高壮一些的孩子舞的虎虎生风,对比之下,偏瘦小一些的也比划的有模有样。

队列之间,大队长梁尚武在踱步巡视,他是一个身体很强健的中年男子,只穿了一件粗麻单裤,光着上身,从古铜色的肌肤下隆起了一块块坚硬结实的肌肉和一条条暴涨的血管,似金刚虬龙般张扬,有一种爆炸性的力量感,冲击视觉,震撼人心。

此刻,他黑发披肩,双目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热汗气,霞光笼罩下来,像为他披上一层耀眼的黄金战衣,更显神武。他时而驻足,出言或动手校正、指点孩子们的每个动作,显得十分仔细耐心。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晨之初,万物由蛰伏而动,生之气息最为旺盛,锻炼也是最好。只有每日坚持早起用功,强筋健骨,活血生髓,才能使体魄强大,将来才可以入得山林猎猛兽,潜得湖底捕大鱼,饱腹卫家,拥有立足在这片大地之上的本钱。”梁尚武一脸严肃,认真告诫这帮孩童,而后又喝道,“你们明白吗?”

“明白!”

孩子们显得气势十足,大声回应,在周围锻炼的其他人也投来关注目光,暗暗点头。

茫茫群山,不知绵延至何处为尽头,至少梁湖周边的几代村民历经探索,结果发现仍在一处边缘活动。

并且山中野兽种类繁多,豺狼虎豹此等凶猛一点的野兽横行无忌,时常出没于外界;那湖泊看似平静也暗藏凶险,不时就有捕鱼的村民陨身命殁。

可是祖辈择此地而为居,已然植根于血,表面依山傍水,静谧恬然,但这份安宁背后是几代人的艰辛守护,血汗拼搏。

为了丰衣足食,为了更好生存,这几个村里不少孩子还未长大成年,就因生活所迫,而过早夭折在这片山水之中。因此想要确保自己和家人一起活下去,唯有勤加锻炼,强壮己身。

是故,梁尚武的一番训话并非空穴来风,无凭无据,也非危言耸听,意图恐吓孩童,而是句句属实。

操练场上的这帮孩童年龄虽小,但大部分都已早早懂事,自小成长到现在,皆或多或少见过几场血腥,生存之道,可谓一直谨记于心。

“很好,继续操练,动作要到位,力量要有度,一拳一脚都要用心。”负责指导孩子晨练的梁尚武谆谆教诲,孩子们也表现的很听话认真,继续在柔和与灿烂的朝霞中锻炼,未有懈怠。

“好了,今天是休养期,早课先到此为止,收功!”大约过去有一个时辰,梁尚武又笔直的立在队列前,一声大喝结束了锻炼。

“另外,明天就是你们人生中第一次随父辈进山的日子,好好在家调养准备,以往我所教授和你们从父辈那里学到的技能,将要得到一次真正的实地考核,都给我小心了!”梁尚武不忘叮嘱,继续训导,然后一挥手,喝道,“散!”

“是,大队长!”

东边天空,太阳已爬起来老高,光芒也早已明媚,随着这一声喝音消止,孩子们立刻欢呼雀跃,不顾有些酸疼的四肢,眨眼间恢复本色,又相互嬉戏打闹着跑向各自家中,需要吃早饭。

周边的其他人也相继收功,跟在孩子们后面,看着他们一路玩闹,笑意深深。

“今天怎么又没见梁晨来上早课?”

路上,有几个孩子在边跑边闹,其中一人突然问道。

“对啊,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看到他的人影了。”其他孩子纷纷疑惑的附和。

“但也没见大队长惩罚过他,为何前天我只晚到了片刻,便被大队长罚令围着整个村子跑了十圈,累的我两腿到现在还疼,早课蹲马步差点摔跤。”

出声的是一个生的很雄壮的孩子,宽额大耳,肤色黝黑,比同龄人高足有两个头,胳膊都有一般孩子大腿粗,此刻他虽瓮声瓮气的抱怨着,但大脸上憨厚的表情中却现出几分关心。

“梁熊,你还真是一头大狗熊,大笨熊!”其他几个孩子用白眼回应这名高壮的孩子,一个小女孩笑嘻嘻的嘲骂道,“村里人谁不知道你爱睡懒觉,隔三岔五就睡过头,活该被罚!你还好意思拿梁晨作对比,他什么体质,你又什么体质!”

“就是,活该!”其他孩子立即起哄,笑着威胁道,“我们明天就向大队长禀报,告你对他的处罚不满,看他这次不打你屁股!”

“你们…”梁熊愣在了原地。

“哈哈!”其他孩子一阵大笑,幸灾乐祸。

取笑过后,一个孩子提议:“吃过早饭我们可以去村长爷爷家探望梁晨,自小他的身体便不好,一直瘦弱多病,现在仍一如之前,不见改善。”

“嗯,第一次进山,想想都让人激动!可惜,梁晨是去不成了,大队长前几日就宣布过这次进山名单,里面没有他的名字。”

“这次进山不知要多久时间,我们一起去村长爷爷家?”

“好,一起去。”几个孩子皆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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