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受苦了…”清荷止住手中的活,眼眶里慢慢充盈着泪水。赵姬摇摇头,拿起一边的铜镜望着自己憔悴苍白的脸庞,眼帘垂下来,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滚出两颗晶莹的泪珠。大约一柱香的功夫,苍白的嘴唇微启:“不怪你。”
“要是奴婢能每天多多干活,把更多的刺绣拿出去卖,或许就能换来一些银两,让主子……”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姬一个拍桌子吓得一颤。
“你说什么!你每天刺绣是用来出去换银子!?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要杖责五十的吗?”赵姬美眸睁的老大,气的发抖。
清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噗通一声跪下:“公主饶命!奴婢知错了,但是奴婢,是真的不想让公主天天受苦啊…”
赵姬看着跪下的清荷,心里一酸:“姑姑,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你快起来吧,这孩子即将出世,还需劳烦姑姑多多照看着,别让孩子磕了碰了,娘亲又不在世……”
“公主,皇上回心转意也说不定呐,您干嘛把话说的这样绝。”清荷一脸担忧,不安的看着她。
“身为君王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他又怎会说话不算数。不然,也该来看看我和孩儿了。”她轻抚着肚子,心中默念:阿乾,你在御前要好好当差,待日后,我们的孩儿会去认你的,你要等着我们的孩子……
当晚。
赵姬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已是寒冬但她却浑身是汗,眉头紧锁,腹部传来阵阵疼痛。起初她并不在意,以为只是孩子又不听话在踢她肚子,她用细嫩的手指轻抚隆起的小腹,哼唱着赵国的童谣:“灵山卫,灵山卫,几度梦里空相会。未曾忍心搁下笔,满纸都是血和泪。灵山卫,灵山卫,一草一木皆憔悴。闻说灵山高千尺,难觅一朵红玫瑰。灵山卫,灵山卫,多少情系天涯内?日日空见雁南飞,不见故人心已碎。灵山卫,灵山卫,一年一度寒星坠。遥望去年星在北,今年寒星又是谁?灵山卫,灵山卫,灵山何处无血脉?且听夜半松涛声,诉说昨日功与罪。”
哼着哼着,她泪流满面。隐藏的思绪被缓缓打开,浮现出父母哄着自己入睡的情景。
“娴儿乖,睡觉咯,睡着了,爹爹明天就来看你。”母亲轻柔的嗓音总是那么温柔,轻轻拍着她的锦被,她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带着浓浓的笑意:“娘亲,女儿不睡,等爹爹来了,女儿再睡。”往往这时,父亲总是会带着许多的奏折进入寝殿,坐到床边,轻轻地拂去她额上的碎发:“娴儿又想爹爹了,爹爹来了,快睡吧。”然后她便听话的闭上眼睛,父母就坐在自己床边,父亲认真批阅着奏章,母亲则轻轻哼唱着悦耳的童谣。赵王很宠爱王后和王后的嫡公主,每晚都会亲自哄公主入睡,公主总是唤赵王爹爹,唤王后娘亲,这一直都是赵国远近闻名的佳话。可是现在,早已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