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忧撇撇嘴:“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可惜这口大黑锅我背不上。”
“七小姐不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吗?”
凤无忧瞄着竺元之颈脉的位置,手掌在空中虚砍一下,然后冷冷地道:“如果我真有这样的朋友,死的就不应该是脚下这几个小人物了。”
“七小姐的意思是死的应该是我么?那可不容易啊。”竺元之笑,“至于最招你恨的那位,那就更加没有可能!”
“你是说天镝暗么?我早晚让你知道——”凤无忧刚要放几句狠话,忽然觉得后背发寒,猛一回头,发现天镝暗正负手站在一棵翠松之下,冷森森地看着自己,她心里一堵,急忙改口,“我早晚让你知道,作为一个四等丫鬟,我绝对有不输于一等丫鬟的忠诚和上进心!”
好险!差点被竺元之这奸人带到沟里去!
竺元之哈哈大笑:“七小姐,你真是让我这个当护法的自愧不如啊!”
日正当午。
阳光透过疏密有间的枝叶照入林中,洒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几声鸟鸣传来,愈显林之清幽。
这边厢,碧落殿的侍卫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处理尸体现场。
而距此百十丈之外,一株合抱粗的苍翠古柏下,铺着一张雪白素纹的长毛波斯地毡。
地毡上放着一张红木螭足镂刻富贵花的小方几,几上是一只造型简洁却古朴的紫砂壶和一对薄得几乎透明的玉杯,杯中水雾弥漫,茶香俨俨。
天镝暗盘膝坐在方几之后,竺元之侧座相陪,两人惬意地饮着茶,偶尔说几句话。
十步外,有一只红泥小火炉,花缱绻半跪在炉边,正专心地看着壶中的水,烟气氤氲中,美人静好。
又数十步外,有小溪浅浅流过,水声潺潺。
小溪旁边,数块卵石搭起简易灶台,上面架着一口精致的锅,灶中火舌舔着锅底,锅中烹煮的八鲜九珍炖散发着袅袅香气。
凤无忧拖着几根树枝,“哗啦哗啦”地从林中走出来,往灶边地上一扔,“骨碌骨碌”从旁边滚过一块石头坐上去,“嘎叭嘎叭”将树枝折短,然后连枝带叶一股脑塞进灶口,瞬间,浓烟四起,呛得她直咳嗽。
她这番砰砰嘭嘭摔摔打打,将林中的清宁静气一扫而空,天镝暗甚觉头疼,微微蹙起了眉:“那凤财神是怎么教养女儿的?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教得如此粗鲁无礼。”
竺元之心道:那可不能怪凤财神教育得不好,主要还是凤七天生顽劣,又加上后天被某些人惯坏了,这才越来越不像话……
他咳了一声:“那个,咳,七小姐虽然情绪化了点,却是……是天然去雕饰……很是……率真可爱……再说她还小呢……长大一些就好了……”
这话太昧良心了,竺元之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天镝暗脸色稍缓,却又轻叹一声:“她也不小了,应该懂事了,总这么混不吝的,我……”
目光一转,正看到凤无忧故意毛手毛脚地将铁锅打翻在地,然后摊开双手,对着花缱绻做无辜状,偏偏面上的笑容却可恶至极。他顿了顿,续道,“……我非替凤财神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这个——属下恭祝公子马到成功。”
竺元之十分佩服,公子总是挑战高难度,只可惜任重道远,就算公子能把全天下的狗都训练得不吃那个啥了,也未必能令这凤七洗心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