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万籁俱寂,夜凉如水。
淡淡星光下,正有一人,负手而立。
他身型高大,着一袭黑色袍服,像在夜色中勾勒出的剪影,袍角在风中微微拂动。
头发用一条黑色的带子束着,发丝不羁地散落在肩头。脸上,除了一双深渊朗目,其余部分都被遮在一只银色面具的后面。
凤无忧怔了怔,这人是谁?好像在哪里见过嗳。正在犹疑间,就见那人对着她招手。
凤无忧心里琢磨,这人深夜潜入碧落殿的驻地,却没有惊动天镝暗一干人等,不但胆子不小,武功看样子也不赖。
就这么一个破柴门,连狗都挡不住,若她再躲在里面,就显得不但愚蠢,而且可笑了。
于是弯下身体将顶门的石头搬到一边,然后拉开柴门,走了出去。
虽然天色黑暗,但是凤无忧的眼睛很贼,只随便一瞄,便见到不远处墙壁的后面,露着两只脚,脚上的靴子青帮素底,顶部微钩,看式样,正是碧落殿的侍卫专用。
再转头,屋后角落、庭树阴影处还各有一个侍卫,或坐或躺,悄无声息,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
那人将食指横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嚷。
凤无忧立刻点了点头,既然是来找天镝暗麻烦的,那她就不管闲事了。
那人又向院外指了指。
,这次凤无忧却摇了摇头。
天镝暗的敌人,不见得是自己的朋友。
她的仇人那么多,在没确定此人有什么目的之前,怎么能傻得人家一叫就跟着走啊。“你是什么人?”她压低了声音问。
那人沉默片刻,回答:“江湖中人。”他的声音很沉,语调有些怪异,似是刻意改变了嗓音。
凤无忧被噎了一下。
明知道人家遮着脸部就是隐藏身份的,还要问是什么人,是自己太二,怪不得人家用一句废话回答她。
瞪着那人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其他表示,凤无忧忍不住又问:“我认识你吗?”
那人反问:“这一点,我想应该问你自己。”
凤无忧:“……”好吧!这句话也当她没说!想想又觉得憋屈,合着这位召唤她出来,是专门为了拿话噎她是吧?凤无忧一生气,转身就走。
那人身子微微一动,也未见怎样作势,人便已到凤无忧身前,手一伸,按在她的左肩上。
凤无忧右手倏抬,扣向肩头那只手的腕脉,左肘后捣对方肋部,右足同时后踢,踹向对方下身要害。
这几式出手凶猛,迅如闪电,又是近身搏斗,即使无法打到对方,但只要将其逼得稍稍退开,她便可以脱身反击。
谁知世上事每每不如人意,凤无忧打算的倒是好,却哪知刚刚摸到人家的手,便觉背心一麻,身体被定在了当场。
她又惊又怒,来人武功之高,她竟然不是人家的一合之敌,张嘴便要喊救命。那人只一抬手,托住她的下巴向上一送,便将她的嘴巴关上,两根手指顺势一捏,将她的嘴唇捏成河蚌。
凤无忧想打人抬不起手,想骂人张不开嘴,喉咙里叽哩咕噜念出一串诅咒之语,可除了她自己明白,别人根本听不懂。那人也不跟她磨唧,一手提了她的衣领,便向着院外掠去。
突然,一个阴恻柔靡的声音响起:“朋友远道而访,何来去匆匆也?”那人身形倏止,双足踏在自院外伸出来的老树横枝之上,静了片刻,徐徐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