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入夜潜入西上阁对九王的夫人下药意图不轨之事最终判决为——夜玉琅诛之,安妮可不喜欢这种败类。仲夏木凉同李凩菫前往泗水河,而其他人则留在府邸。马车上,仲夏木凉看着两张地图思索,而安妮则是看着窗外的风景。许久,仲夏木凉放下地图,看着对面的知府轻声问道:“大人,泗水河是否改过道?”知府点头回应道,五年前皇帝要在纳鞍山上修建悬崖宫殿,下面便是泗水河。为了修建宫殿,就先将泗水河改道,本想等宫殿筑成再将河道移回,无奈宫殿修至一半便遇到边境问题,导致宫殿停工,后来皇帝便下旨,不再修建悬崖宫殿,河道也一直没改回来。
仲夏木凉大致明了,现今若想把泗水河改回已不可能,因为在原先泗水河流经之地已经建了房屋,若改道回来,确实能将泗水河泛滥之灾去除,但却极消耗资金来将下游房屋极居民移位。如今只能在泗水河上进行治理,不能另行他道。安妮看着仲夏木凉周边的文献地图,似乎很麻烦的样子,便关切的问道:“是否棘手?”
仲夏木凉看向他淡淡一笑:“我已知问题所在,所以无妨。”
“你知道如何治理了?”
知府和李凩菫皆震惊的看着仲夏木凉,先前来治理泗水河的官员都是无功而返,这个仲夏木凉不过刚来,怎么就敢口出狂言。仲夏木凉并未回答他们的问题,如何治水他确实清楚,先前来的官员只注重筑堤防水,却不知泗水河河水凶猛,刚筑之堤便会被冲垮,即使如何加强修坝也无济于事,甚至导致筑堤的泥土冲到下游,淤塞了河道。所以,现今仲夏木凉只要疏通河床、开凿渠道,再修建堤坝即可,但这却不是件小工程,多则九十年,少则三四年方能完全治理。李璇偲的计划是今年诛帝,为何会让李凩菫去接这件任务呢,真让仲夏木凉百思不得其解。
治水的方案开始实施,三百人手也于初五到来,仅仅三百勇士也无太大作用,要想在几个月之内完成泗水河治理工程,所需要的还有很多。于是仲夏木凉下笔招人,由于是为民之事,所来应征之人数不胜数。再则仲夏木凉安排有条理,百姓的食物也有李凩菫所制,因此泗水河的治理工程进行的相当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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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府
李凩宇正在院中练剑,额头上已有许多汗珠,而他身后则传来朗朗读书声,念得是兵法。唯见满地落花起,不见郎君手中剑。李凩宇的剑法极好,功法流利,未触花木,便见花树半腰断。待李凩宇停下,原本随他而起的落花也皆沉落。丫鬟们赶紧上前为他递上手帕和水,他擦了脸颊之后摆手退去丫鬟,而后走进凉亭里坐下。
李凩宇用白帕擦拭剑,抬眼看着念书之人道:“听探子来报,李凩菫已经发现了粮食和银两之事,却依旧前往琅州。而且...他遇刺了。”
“是太子动的手?”
“除了他还有可能是李凩檀....”
“如何,你想帮他?现今你自身难保哪能顾忌他,户部缺位之事已然让我头疼,琅州之事若被李凩菫发现,那你可真是惨败,别再想同太子争帝。”
“我只是不明白太子为何会杀李凩菫,他们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吗?”
“呵,太子由父皇一手教导,自然随了父皇性子,挡他路者,虽亲也诛。”
李凩宇看着八王李凩徽许久又道:“那琅州之事怎么办?”
“琅州...放心好了,李凩菫即使发现琅州之事也不会出事的,若他聪明,当知琅州之事是个碰不得的烫手山芋,若他蠢笨的将琅州之事文书而上,那也无妨,证据不足,没办法推翻你的。”
“烫手山芋?何解。”
“不顾江城内局而上报,可能会将你推翻,现今能和太子一搏唯有你,若你被推翻,威胁到的只有他本身,若是我便不会举报。若他知你失去户部,当也清楚琅州之事万分不能捅破。因为你现在和太子已然不等,太子明显站上风。若他够聪明,懂得现今无势唯有自保,那他下一步当是对付太子。”
“若他认为我会去对付太子,而无作为呢。”
“不,李凩菫会自己去对付太子,因为举报户部的是李凩檀,李凩菫会觉得我们一心只想将李凩檀挤出朝廷。”
“你的所有假设皆是在李凩菫聪明的条件下,若李凩菫不够聪明,怎么办?”
“李凩菫聪不聪明并不要紧,李璇偲够聪明即可。”
“我都忘了还有姑姑在他身后。”
李凩徽淡淡一笑继续念兵法,李凩宇看了一眼手中之剑冷冷笑了,原先只有他和太子争斗,还觉得有些无聊,现今加入两个意外,倒是让他兴趣高涨了。最后会是谁胜谁输,让李凩宇无比期待。而李凩徽作为李凩宇的谋士,也是兴奋不已,早就知道李璇偲是个智勇双全的女子,现在就要和李璇偲对敌,让他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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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寝宫
皇帝正看着书籍,鸣棠在一旁伺候着,忽而一太监缓步前行道声太子求见。皇帝抬眼看了太监之后让其与鸣棠皆退出宫殿,只让太子一人进来。太子进来给皇帝行了礼,皇帝道声坐下,太子不愿,只因心中疑惑不解。皇帝便闻太子之惑,原来是为刺杀李凩菫之事而来。
皇帝放下书籍,抬眼看着站着不安的揉捏玉佩的太子道:“刺杀李凩菫是朕下的命令,至于为何,太子当真不知?”
“父皇,你说过朝堂之争当各凭本事,你怎....怎插手。”
皇帝站起来拍了拍太子肩膀:“相比其他人,朕更喜欢你。先帝当初也极偏爱太子,所以朕今之为不过延续他的作风罢了。李凩宇、李凩菫或是李凩檀,若真无本事,还争什么帝位。”
“可父皇,李凩菫是儿臣的弟弟啊,儿臣怎能害他。”
“你不害他,他会害你。太子一向稳重,倒是不知为何现今如此愚笨,真让朕失望。”
“.....父皇....儿臣不信李凩菫会害我。”
“那就等着瞧吧,若李凩菫当真害你,朕希望你也不留余地的对付他。”
“儿臣明白。”
太子出了皇帝寝院,他们的对话鸣棠听得一清二楚,但却不打算告诉李璇偲,若将李凩菫遇刺之事告诉李璇偲,少不得她闹腾,与其让她失去理智,保留这个秘密守护她的沉稳才是上策。
太子心乱如麻,当初李凩檀背叛李凩菫入了朝廷,他还持着所谓正义去质问李凩檀是否要对付李凩菫,现今自己亦不过同李凩檀一样,要舍去所谓亲情去对付李凩菫。皇子中,他最不愿意对付李凩菫,不光是因为杀死了林丫头而对李凩菫的愧疚之情,还有就是手足亲情。他和李凩菫的关系极好,从小他们便黏在一起,不管怎么想,他都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对付李凩菫。李凩菫曾对他说过:我之所以放荡不羁,不是因为林丫头之死,而是因为不愿与你为敌。
太子的心如沉大海,空虚而不安。若真与李凩菫为敌,他是否下的去手。这般想来,李凩菫的一颦一笑皆出现在太子脑中,就如同在脑里关了一只猫,它用利爪挠破太子所有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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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五个月,仲夏木凉真将泗水河治理好了,现今已经回城,回城之后听说了户部被揭发之事和李凩檀入朝之事。李璇偲本想在今年九月之后弑帝,但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只因皇帝先变故给了李凩菫入朝的资格。所以李璇偲底下的人皆迷茫了,说好的九月之后弑帝,为何就变故了。李凩菫的回城如同他的离去一般热闹,外圈的人们热情的欢迎李凩菫回归,听闻李凩菫治理好了泗水河之事,更是情绪激动。而仲夏木凉并未被车外的热闹打乱思路,他想着悬崖宫殿之事,那座宫殿建在峭壁上,简直鬼斧神工。他同李凩菫曾进入到里面,很快他便发现了宫殿内的玄机,宫殿有通往被挖空的山内的途径,虽然被隐蔽的藏好,但还是被眼尖的仲夏木凉发现机关,为了不使李凩菫遇到危险,仲夏木凉只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他敢肯定,被挖空的山洞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现在所能猜测的,唯有这个秘密可能是太子的,也有可能是四王。
李凩菫回江城之后已经是八月末,即将进入九月,毕竟都是收获的季节,使得李凩菫府门外堆了许多百姓送的粮食,格外壮观。李凩菫回城第二日,红堇的最后一朵花终于抵抗不住风的诱惑而凋谢。
安妮和尚颜夕正坐在外廊看着最后一朵红堇花凋落,光秃秃的树干格外显眼,安妮心里总有不详的预感,为何好好的红堇突然不再开花了。正这时,牥阳慌忙的跑进院中,没怎么站稳就直接摔在外廊。安妮拉着尚颜夕起身,便往后退,看着牥阳摔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牥阳抬头紧张的说道:“她...她...她来了!”
“谁来了?”
安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人来了,让牥阳如此慌张,竟连基本行礼都顾不上了。刘管家在前面带路,身后跟着个穿红衣裳带面具的人儿。曲折路径之后,到了李凩菫的寝院,而后刘管家便将她领了进去。安妮和尚颜夕都好奇的望着刘管家身后之人,她一身红衣实在耀眼,加之带着滑稽的面具,安妮十分好奇她是何人。
尚颜夕见到那人惊呼了一声,跑上前去拽着那人儿的手晃着道:“师叔!师叔,你怎么来了?师傅也来吗。”
“礼数不失。”
听师叔说的四字,尚颜夕吐了吐舌头让至一旁,看着自己师叔给李凩菫行礼。安妮打量了她一会儿,也不知她是谁,只见得牥阳有所畏惧的退到自己身后。安妮道了声响,让她起身。那人儿起身便紧紧盯着李凩菫,似乎想将他看穿。安妮觉得那人儿的眼神确实像透过李凩菫的外表看到安妮的灵魂,安妮有些不适,或许是怕被揭露的虚心和不安,致使安妮挥手打了那人儿一巴掌,她带的面具并未因此而落,倒是安妮的举动让在场的人皆惊讶了。
尚颜夕扶着她的师叔瞪着李凩菫道:“你干吗打我师叔。”
“无妨,是老身失礼了。”
安妮看着自己变红的手背愣住,她竟然因为害怕条件反射的给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一巴掌,实在奇怪。安妮有些晃神,她摸着脑袋摇了摇头烦躁的道了一声:“你是何人,有何要事,若无他事,请你离开。”
“殿下,你怎么了?”牥阳看李凩菫摇晃身子心想李凩菫大概身体不大舒服,便紧张的询问。
“九王殿下,老身曾留书道,木无花开,老身便来。如今红堇已不开花,我自然来了。”
红堇这名是安妮取的,唯有和自己亲近的九王府上的人才会知道它叫红堇,为何眼前这个连容貌都不愿透露之人会知道。安妮心生疑惑便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只留他和来历不明之人。
“如何称呼?”
“殿下可叫老身红夫人。”
“我堂堂北苍九王爷称你为夫人,你凭何资格?”
“只要三个字,殿下就会称老身为夫人。”
“哦,那三字?”
“夏安妮。”
“........”安妮现在除了震惊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久久无法平静的情绪,她是何人,为何会知道自己是夏安妮,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夏安妮,那就意味着也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那是否她也是穿越者呢?比起她是否是穿越者这条疑问,更让安妮好奇的是,除了她是夏安妮之外,那个红夫人还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