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内的日子过得也是热闹,只是难免会想念府上的那些人,虽说处的日子不久,但因为在外国一直是和她住在一起,所以家庭感不是特别强,直到和他们在一起,虽然知道是因为自己九王的身份才有幸认识他们,但内心还是觉得他们已经是自己的家人。至于真正的家人,却从未想念过他们,只是因为他们也从未想过自己。一代人总是影响另一代人这话不错,家人忙碌的工作从未想念过自己以至于自己也不会想念他们。
从那次见过李凩檀之后,安妮也没见过,宫内的日子要么是同太子看书,要么就是同太子去见皇后。对于皇后这个人,安妮的印象就是特别疼爱九王爷,太子与李凩菫进殿,皇后会抓住李凩菫的手问东问西,满脸笑容。
年末,出城送二哥二嫂离开江城,也就不再进宫,此后也就见不到太子。又过了三日,安妮红堇树下同仲夏木凉算账,发觉自己财富积累越来越大,萌生了离开江城寻个譬如江南小镇的地方隐姓埋名生活的想法。从没想过回去现代,也没想过什么帝位,安妮所想不过是平平安安的生活在这里,做酒楼生意也好,用积累的财富享受到老也好。
仲夏木凉的衣摆摊在草地上,玉佩的蓝色穗子也如花般摊开。将部分松散的头发绑在头顶作为顶髻,垂落一部分秀发,从顶髻里还抛出两条蓝色的丝带。他一手撑着脸,一手握着卷着的账簿,十分专注的样子倒是极好看。安妮同他学了几日如何看账本,也学的有些模样。看了一天也是累了,安妮便放下账本看着仲夏木凉,仲夏木凉几丝头发被风吹乱含在嘴上,安妮便伸出手为他拿下头发,他回神温柔的看了一眼安妮又低头看账本。安妮便自己躺下来枕在他腿上,仲夏木凉微微一愣,安妮眯着眼道:“今日阳光甚暖。”昨日里雪就已经化了,说来江城冬日的暖阳却是极暖,虽说如此,牥阳还是给李凩菫披了件披风,不过被安妮抛到了树上。
仲夏木凉放下账本,随之的还有披风从树上掉下来的声音,仲夏木凉伸手捻起一朵红堇道:“今年恐有大变,不过你可安心,我自会保你,只是我需你一句诺言。”安妮听的糊涂,便睁眼看着他,见到的竟是他眼底那坚毅。安妮道声但说无妨,仲夏木凉才启齿道:“今后不管发生何事,你都要站在我这边。”
安妮起身,情义是一码事,事件的公正性是另一码事,这件事安妮怎么也做不到的。被拒绝的仲夏木凉知道会是这样,便说了罢了二字黯然离开。安妮不知,胤珏长公主暗中下毒欲慢慢毒杀皇帝,皇帝一死太子登基本乃常事,但太子果真登基,呢么李璇偲苦心下毒谋杀皇帝又算个什么事情。所以,在太子未被废之前,皇帝的命就由着她玩弄了。仲夏木凉深知这一点,因为进公主府之时,他便和李璇偲暗中达成协议,一同扶李凩菫上位。若非亲身接触李璇偲,仲夏木凉不会相信世间竟有女子拥百龙之智不说,野心更是比她外表还有迷人。若非李璇偲是个女子,只怕先皇定立她为储君吧。
仲夏木凉立于自个院子里,望着李凩菫寝院思索。屋檐下的阴暗处里埋着个人儿,那人儿晃了晃身子斜靠在柱子上道:“先生打算如何废太子呢?太子不贪财不好色不结党营私爱民如子,如此好的太子殿下,先生打算从何下手?便是不说废太子的计谋,先生可否告知在下,为何废太子?太子登基又何不好,那皇帝把太子教导极好不是吗。李璇偲废太子立李凩菫,是因为太子登基她便会死,呢么先生呢?我很好奇先生为什么要帮一个完全没有把握的王爷夺嫡。”
仲夏木凉背对着他,衣衫在风中不安分的摆动,院子里就他二人。仲夏木凉转过身来看向暗处:“知你话多,竟不知多至如此,若非有用,定将割舌。”
末尚阎胥浑身抖了抖便从阴暗处出来,站在阳光下伸伸懒腰:“先生请说,唤我何事?”
纵般阳光明媚,也退散不了仲夏木凉身上所散发的阴暗,被该是个温润的公子,却不知他何故,说起阴谋来竟能发光。末尚阎胥从未见过有人能将陷害别人的计谋说的理所当然,好似天下人被他害了还得感恩戴德。
此生若还能遇见你,哪怕刀山火海,我也绝不放手。
安妮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还能再遇见那个女人,若非花朝节促使安妮被夜玉琅软磨硬泡的央求出府游玩,只怕她也不会遇见那女人。
这日安妮同夜玉琅及几个一定会跟随的人士游街,街上摆上了各式各样家中精心栽培的鲜花。街道边的树上也都挂上了彩条,喜气洋洋的气氛原来不止过年才会有。安妮今着了身玄色衣裳,秀发全束多了几分英气,着实吸引少女的眼球。花朝节游园是必须的一项,安妮不会想到,因为自己和夜玉琅及仲夏木凉的相貌致使景和园人山人海。景和园并非赏花最好的地方,十树桥才是赏花游玩的好地界,奈何人人听闻景和园有三个花神般的人物,都跑到这来。
安妮被困在桥上,望着人头攒动的望着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感觉真是过了把明星瘾,安妮好想挥手大叫一声对面的朋友你们好吗。仲夏木凉在夜玉琅耳边低语几句,夜玉琅大悟点头便转身抱起安妮,安妮还不懂情况,吓了一跳赶紧抱住夜玉琅脖子,就见夜玉琅一跃而起跳到凉亭之上,然后四下张望寻找出路。安妮低头看桥上,因为夜玉琅的举动从而引发了轰动,她们便拼命挤到仲夏木凉和牥阳那里,死死抓住仲夏木凉,两个大帅哥跑了,不能再让另一个跑了。安妮心里突然有些刺痛,她看见仲夏木凉的外衣都被扒了下来,人群中他被人们左右拽拉,就像被遗弃的玩偶一样。可他眼里除了安妮什么也没有,没有委屈和难过,没有悲伤极眷恋,他仿若木偶娃娃,或许真是木偶娃娃。
夜玉琅抱着李凩菫跳了几处屋顶,最后将她放在人烟稀少的十树桥,落地之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夫人,你可安好?”
安妮伸手捏住夜玉琅的手拉至腰处:“我很好,你快去把他二人接来。”看得出李凩菫的着急,毕竟相处了有些日子,怎么说仲夏木凉和牥阳都是在他之前来的,感情自然好的。夜玉琅深知这个礼,所以他尽力的去讨好九王府上任何人,只希望李凩菫能多看他几眼。
夜玉琅离开后,安妮才放松下来观景,十树桥的风景极好,水清可见绿藻游鱼,草翠而万物显生机,柳树妖娆戏弄路人,燕子飞回高歌树梢。这般美景若有油彩能将它画下来就太好了,想起油画,难免会想起画油彩最好的她,就好似她现在就在河对岸一样,一身粉色样式可爱的衣裳,背着个斜挎绣花包,还留着她那可爱的齐刘海。安妮突然发觉不对,即使是想她,也不该会有画面出来才对啊。安妮从桥上跑过去,急匆匆跑到那女子面前,女子本蹲下采野花,见有人挡了阳光,她便起身看向那人儿。
安妮看清楚了,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她的五官,那是她曾深爱的人的脸,一模一样没有半点不同。安妮激动的抓住她的肩膀,激动的抖动不停。该说什么,好久不见?还是,你是谁?
女子明显受到了惊吓,她咽了咽慌张的开口:“大哥,有话好好说。赔钱还是偿命?”她的眼睛瞪的极大,眼睫毛又长,惶恐的样子竟然格外扰动安妮的心,果然,即使过了呢么久,即使你说过呢么伤人的话,我依旧爱你。
安妮一把抱住那女子,紧的恨不得把她镶进自己身子里:“林涂雅,真的是你,我以为..”声音变哽咽,泪水也窜出来,哭的一塌糊涂。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和许久未觉的爱恋之情一下子刺激了安妮的心,此生再遇,绝不放手。
尚颜夕拼命挣扎要逃脱安妮的拥抱,无奈力量微弱,她无法挣脱安妮,迫不得已她只能走另一步路。对安妮下了毒,还好只是令人晕厥的药。没走几步的尚颜夕很快被另一个男人拦住,看来今日不宜出行。仲夏木凉扶起倒地的李凩菫,皱了眉头,牥阳着急的喊了几声王爷。夜玉琅怒视尚颜夕道:“你做了什么?”声音的震慑感极强,吓得尚颜夕抖了一下小声说道:“没...没做什么,只是让他睡一会儿而已。”
仲夏木凉抬头对着夜玉琅说:“把她一同带回府。”夜玉琅带仲夏木凉和牥阳到十树桥的时候,正好看见李凩菫紧紧抱着她,而他们走过来的时候,李凩菫就晕过去了,此中经过还需盘查,以免李凩菫有何事情却被他们耽误了。再则女子出门随身携带令人晕厥的药品,只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夜玉琅一只手就抓住尚颜夕的两只手,将她整个的拎起来,就像拎起一只小兔子一般。这身高对比差,一个一米九几,一个一米五几,那丫头也太娇小了吧。
尚颜夕大叫道:“疼疼疼,你们是谁啊,想干嘛呀。救命啊,人贩子光天化日抢人了。”此处人本稀少,也不过几个文弱书生,有心而力不足,亦不敢上前制止,只能窃窃私语装作未见匆忙离开。尚颜夕心寒,心知多喊无益便瞪着夜玉琅:“白长俊俏,却是恶人。”夜玉琅嫌她多话,再则怕她多生事端,便打晕她扛在肩上。而李凩菫则由牥阳背着,几人便回了九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