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没有温暖,没有爱,只有仇恨,只有血腥,如果在让我来到这里,我宁愿我没有活过。”
寒霜月嘴角吣着鲜血,一身华丽的白裙上尽是血色,脸上的神情已经是极度的忍耐,而眼中的那抹绝情却是那般的熟悉。
即使,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从她口中说出的话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情绪。
她的出生便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至亲拿她当杀人的工具,她五岁开始便再没了童年。
挚爱亲手了解了她的命,她二十五岁便无了这一生。
她这一生最苦的就是身边没有亲人的关爱,活着一个密闭的空间,眼睛里看到的只有血腥和黑暗。
如果让她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没有活过,才是最为自在的选择罢。
林致远看着玻璃门上的三个大字,脸上神色愈发苍白,额上早已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脑海中都是寒霜月的那句话,一遍遍的穿策他的耳膜。
带蓝色手术帽的医生从急诊室里疾步走出,手上拿着一份病危报告单。
”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抬眼看了眼走道座椅上,头深深垂下,颓废得不成样子的男人,再看了看男人身边那位正襟危坐穿着一身工作服,还带着一副眼镜的女人。
林致远慌忙站起身来,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眶竟是红了一圈。
”我,我是,医生她…”
林致远的声音中带了几丝颤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话,就是连一旁的秘书跟他谈集团内的事时,他都没有搭理一句。
蓝大褂抬头看了眼站起来的男人,继而将视线移到手中的报告单上。
“子弹已没身体陷入心脏0.95毫米,病人失血过多,手术存在巨大风险,请你在手术单上签字,我们才好给病人做手术。”
毕竟在医院每天都会有人死,面对这种状况他也只有尽力而为了。
“成功的几率是多少…”
“不到百分之十。”
蓝大褂的这句话无疑是给林致远一个当头一棒,百分之十的几率…这样渺小的几率,开刀手术风险本就是大,更何况是在心口上动刀子。
林致远双手颤抖的接过手术单,这时才发现,林致远这三个字是多么重,竟让他连笔都拿不起了。
一个护士从急诊室里慌忙跑出来面上神情焦虑。
“孙医生,孙医生,病人失血过多脉搏微弱……电子心博,显示器上的电波已经……已经是直线了…〞
说完,小护士有些不忍的看了眼林致远,生死各有命,病人从昨天送进急诊室时便已经没了呼吸,好不容易努力了一晚上将人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现在还是……
白白给家属一丝希翼,小护士不由得在心底替这个男人惋惜,她是前几个月招入部门的小学徒,却是第一眼见到这般血淋淋的场面,在心口上动刀子这样的高度操作,她连想都不敢想。
就像孙医生说的那样,在刚刚那样情况还算得上是可观,成功率便也只有百分之十,而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成功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
林致远手中的手术单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发疯似的,按住护士的肩膀“霜月,霜月,你告诉我她不会死,她怎么可能会……”
说到最后林致远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隐没与喉哽之中,他捂着耳朵蹲在地下,像个孩子般缩成一团,以为这样便可以隔绝外面的世界所带来的伤害。
林致远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溅落在医院纯白冰冷的地砖上,眼泪的温度和地砖的温度一样冰凉。
他满脑子都是寒霜月说过的那句话:
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杀她不想杀的人。
她从小到大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老爷子的吩咐,五岁那年,老爷子亲手将她放生的兔子给杀死死,她便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连给自己生命的权利都没有。
而造成这些后果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穷其一生去和寒霜月斗智斗勇,几次命悬一线,几次生死边际,他都没有放下心中的仇恨。
他耗尽心思去接近她,以为自己大仇将报,却是让寒霜月命丧于自己手中后,才得知是错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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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霜月的病房,没有那么重的消毒水味道,素净的空间,床头摆着几支茉莉,白色,却毫无生机,林致远还清楚的记得,她的办公桌上就有几株。
林致远缓缓走近,生怕弄出一丝声响。
寒霜月挺过了那次死亡的危机,医生说如果她还能醒来就是万幸,负责她的生命就只能维持一年……
林致远看着病床上的她闭着眼,一动不动,苍白的脸色,像雪后初霁的长空。
长长地睫毛扇子般在眼下一圈,银白色的卷发随意的披散在枕边,被子只拉到胸前,看得见纱布的痕迹,睡梦中她的眉头始终微微戚着,眉心间两道浅痕。
就在昨天的这个时候,她和他还在参加法国总统的生日宴会,事发变故,他分不清是爱是恨,当年家门惨遭血洗的场景,一一在目,他问她
“当年林氏满门灭门,无一幸存,这事与你可有关!”
虽说是问却也容不得半点抗拒。
回答他的是满堂的寂静,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说!”林致远大吼一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你从来都未信过我。”寒霜月的眼底删过一抹黯淡的光彩,但又转瞬即逝。
本来就没有做过的事,他终究还是负了她,解释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说着寒霜月慢慢靠近林致远,眼神中透出一抹冷酷的意味。
七厘米的高跟鞋在光滑的瓷砖上踩出哒哒的声音,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头。
整个宴会上的人包括格尔总统都被寒霜月的眼神怔住了,冷漠中带着一抹自嘲。
谁都没有注意到,距离林致远最近的一个人以最快的速度从背后抬起林致远的左手,握住他的手,扣动他食指下的扳机。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衔接的天衣无缝。
“呯!”林致远还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人便已徐徐倒。
林致远手中的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的闹中空白一片,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