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不过是个巨大的牢笼,外面的的人挤着头皮想进来,里面的人却想着逃离。
容美人就是如此,她曾是鲁国长公主,挤着头皮进了这宜城的皇宫,却不曾想如今的自己还不如一个侍婢。
鲁国国小,地处也极偏,对这宜城完全没什么作用,自然不受人重视。
一人坐在亭台内,单手撑头,手中的锦扇柔柔的轻扇着,眼前的一丛绣球花,粉粉嫩嫩的像一只只小蝴蝶聚在一起。
她玉臂一伸,采撷一朵,清秀的脸庞上印上一团粉晕,“真好看。”她喃喃道。
一旁的伊儿看的有点发呆,她以前也听说过鲁国的长公主很是美丽,却不知如此之美。娇嫩嫩的双颊,淡粉的双唇,一双眼睛很亮,却透着股忧郁,让人看了不免有点伤心,额间点了一抹梅花印,衬的皮肤尤为白皙。
“伊儿,扶我起来吧。”
“是。”伊儿扶起容美人。
二人慢慢悠悠的向着自己的住处踱步而去。
路过皇上的寝宫,抬头望望,轻叹一口气,不再停留,漫步而走。
如今的君扬也是多事绕身,实在找不到时间去看看兰儿,他揉着自己的额头,今日边防又传来消息期佑失踪,他真的是无人可以倾诉,太子的位置不知多少人盯着,不能透露出去,这件事只得压着,秘密派人去找期佑。
“她最近怎么样?”
“陛下是问兰才人吗?”
“嗯。”他闭目,点点头。
“才人不曾出过兰苑,就连一日三餐都是由小兮姑娘端进去的。”
“也好,不出去就不会招惹事情,对了,朕有多久没去看过她了。”
“半月有余了,陛下。”
他站起身来,“今日去看看她吧。”
“是,陛下。”方公公跟着君扬“陛下真的是很宠兰才人,这常去不免招惹后宫娘娘嫉妒,不去又会让其他人以为才人失了宠…”
“多嘴了。”他淡淡提醒道。
“奴才该死。”
“随朕一起去吧。”
兰苑离得寝宫很远,坐着轿捻也用了段时间,他没有让宫人禀报,悄咪咪的进了兰苑。
只见她坐在木兰花下,手中捧着一段玄色的衣物,嘴角带着笑容,木兰花瓣落在她的头顶,她没有注意到,有点滑稽。
着粉色的襦裙,没有华丽的发髻,只嵌了两朵嫩嫩的小花在发髻之中,娇俏无比。没有穿鞋袜,隐隐露出一点,让人遐想连篇。
他招手,下人们都退了出去。他缓缓走到她的跟前,她好像一心都扑在那衣物上,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那是一套玄色的男衫,为他在做衣物吗,嘴角不免扬起。想想也是,她是他的人,不为他做,又能为谁做呢?
只是再定睛一瞧那衣物上的图案,眼眸一紧,强压下心中的怒气。
那是蟒袍!
他拾起她头上的木兰花瓣,她这才发现他的到来,下意识的想要藏起手中的衣物,只是一切都太晚了,无从可藏。
她的动作无疑全都证实了他心中所想,原本还能说服自己,如今还能说什么呢。
他见她想要行礼,摆摆手,“无需了。”
他拿过她手中的衣物翻看着,说是看着衣物其实不过是在观察着她的神态。局促不安,很好。
他微眯了眼睛,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容“兰儿,在给朕做衣物吗?”
她心虚的点点头。
“帮朕试试。”
她低着头为他试衣,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心提到了嗓子眼。
“腰身窄了,朕不像以前那样了,朕老了,也胖了不少。”他脱下衣物,扔在石桌上“款式也不符合朕,改了吧。”
他说的无意,她却听懂了。
“朕不似以前了,不再年轻了,兰儿还和以前一样吗?怕也不一样了吧。”他很肯定,她的心思不在他的身上“如今朕也算是履行了以前的诺言,娶了你为…”
“为妾。”她突然道。
“你的身份在那儿,朕不可能娶你为妻!你该知足了!”他捏住她的脸颊,强迫着与他对视“别想自己不该想的!”
她红了眼,他兑现了自己诺言,她宁可不要他履行。她倔强的不让自己流下眼泪,他娶了她,没有嫁衣,没有拜堂,没有红烛,原来这便是嫁了吗。从今往后,她也得跟这后宫的女子一样,盼着自己的夫君想起她,来她的寝宫与她缠绵吗?日日夜夜等待着他的到来吗,她祈求的不过是爹爹和娘亲一样的简简单单的爱情,不是这样的!
他离开了,留下她一人在木兰花下流泪,他走了,她的泪终于流下来了。她收起了蟒袍,虽然自己没有受到惩罚,却不能连累了期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