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景涵也就没有之前的食欲。于是乎,他一个人静静地在楼下的长椅上坐着,无声地等待,等待那时机的到来。
夜幕渐渐袭来,店里依旧热火朝天。幸好,千紫蕊早有准备。将早就做好的饼干和一些甜点摆在橱柜里,挂上‘限量销售’的牌子,带着慕剑一溜烟地逃走了。影望着他们姐弟俩火急火燎的样子,无声地笑笑。
“姐,我们跑这么快干嘛?后面又没有什么洪水野兽。”慕剑对千紫蕊气喘呼呼地道,千紫蕊经这么一问,便停下来赏了慕剑一个爆栗,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小剑,你能不能聪明点?现在是什么时候?校园祭诶,我们不好好玩一下怎么行?”
“哦。”慕剑有些不明所以,以前也有校园祭,但千紫蕊从来都不去玩的啊。殊不知,千紫蕊这次是为了躲开影才临时决定去玩的,对于影这个一不睡觉,二不休息,三还形影不离的家伙已经烦透了。
楼下长椅处
“尊敬的九阁下,有何贵干?”影嘴里虽然说的是敬语,但言语之间却没有一点尊敬的意味,颇有争锋相对的意味。她对于这个第九殿下——恶魔之皇古尔亚莫她是一丁点好感都没有,仗着自己是神王,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当年她家主人不过是与他争擂台争赢了而已,就被他记恨上了。害得吾主陷入红尘轮回世世凄苦,更害得自己与深爱之人分离。这笔账,她可是一直记得的。
“没有,只是想问你,你家主人的转世之身准备好了没有。”景涵依旧是那么冷淡,怀中还是抱着那把古剑,握住剑柄的那只手微微泛白。若是将剑上的布条掀开的话,便可以看到古剑在兴奋地颤抖。可惜,被那只手死死地钳住。
“准备好了。”影有些惊讶,但还是如实回答了他,毕竟他是魔皇啊。
“也对,若是没有准备好的话,你也不会在这里了。”景涵了然地点点头,继而又问道:“是在闵天界吗?”
影一愣,笑道:“呵呵,想不到,你竟然也会稍稍关心一下吾主了。”
景涵反笑道:“她是除了我几个哥哥之外,能打败我的唯一一人了。以后想打架,就只能和她打了。”
“呵,八殿下也来了。”
“是吗?八哥动作挺快。是慕剑么?”
“嗯”影虽然记恨,但碍于面前人的身份,还是对他如实说出,只不过语气颇为不善。景涵见自己已经达到目的,于是也抱着琴,飘飘然地走开了。影对于他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眼里的黑色更加浓厚。见他已经离开,也徐徐融入夜色之中。
景涵原本有些担心影会破坏他去闵天界的计划,但现在看来,是他自己多虑了。景涵想着,突然停在一家茶点屋前,用左手小指勾住了右手的食指。
这是军部的暗号。
与此同时,里面一位靠窗的客人对着远处的钟楼做了同样的手势。那里,一位匍匐着的狙击手如同猎豹一般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危险,一步步逼近。黑暗中,潜伏着的毒蛇伸吐着蛇信,随时有可能对敌人发动致命的攻击。
此时的千紫蕊正陪着慕剑在灯火斑斓的小吃街中不住地穿梭。糖葫芦、鱿鱼烧、凉粉、卤豆干、绿豆糕······真是琳琅满目。鼻腔里满是醉人的香气,耳边则是大大小小小贩的吆喝声,千紫蕊不禁感叹道:这里还真是热闹呢。
只不过等到慕剑不止一次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千紫蕊的时候,千紫蕊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笑笑:实在是太多了!
然而,千紫蕊却看着热情不减的弟弟,有些意趣阑珊,手里提着东西却还是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着什么。慕剑心里一惊,连忙凑到她身边,悄悄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
“似乎有人在暗处。”千紫蕊压低声音说道。
慕剑脸色不变,用余光淡淡地扫了一下周围,沉声道:“没有。”
千紫蕊也不再张望,轻轻一笑,说道:“看来是我多虑了,我们走吧。”千紫蕊从来不会质疑自己的感觉,但这一次,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吧?他俩的身影再次融入人群之中。
不知何时,他们二人已经逛完了小吃街。而暗处的毒蛇已经张开大嘴等着他们的前来。
周围的人渐渐少了,只剩下几个男子与他们匆匆擦肩而过。不知怎的,千紫蕊总是觉得周围有一种淡淡的杀意,又觉得没有,这让她十分奇怪,但也不觉地加强了警惕。
突然,枪声骤起,密集而短促。枪林弹雨笼罩着两人。
千紫蕊最先反应过来,扔下手中的东西,鬼魅一般拉着慕剑闪过迎面而来的子弹。暗处的男子微微愣神,进一步下达了命令。
枪声徐徐停下,明晃晃的刀刃在黑暗之中亮起,泛起冷冽的寒光,杀气四溢。
千紫蕊依旧冷淡,没有波澜的眼眸淡淡地扫过四周,不知哪儿来的树叶被寒气绞起,散落在他俩的身边。
慕剑缓缓伸出双手,一挥,叶的边际滴落血红色的液体,深深扎进树木的枝干。一位魁梧的壮汉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的右胸处,一个半寸大小的血洞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他的身体在同行恐惧的目光之中轰然倒下,一朵白色的野花沾上了鲜红的血珠,显得分外妖艳。
那些暗处的目光渐渐从恐惧变得空洞,又从空洞之中压榨出零星的勇气,愤然向前。
每有一片树叶划过血腥的空气,就有一位黑衣人带着恐惧和遗憾逝去,面目狰狞。
两姐弟背靠背地喘着粗气,四只手仍旧戴着之前做蛋糕和咖啡时的手套,夹着几片树叶摆着进攻的姿势,洁白如初。周围是横七竖八的死尸,死不瞑目。
暗处的人停住了攻势,不,应该说没有人再有能够完成任务的信心。他们的信心早已在身前一个又一个倒下的身影溃散了。他们现在才知道:死神之名,绝非虚设,更非空穴来风。
在他们恐惧的眼神之中,那两道身影像风一般踩着用血侵染过的土壤离开了。然而,血色的土壤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平坦如初。在他们离开之后,暗处的黑影也向上级汇报了任务。但同时,枪声也让校园里的人产生了恐慌。
千紫蕊和慕剑很轻松地混入了如惊弓之鸟一般的人群。在混乱的人群之中,一个胖硕的身影不受控制一般向两人撞来,两人如同撞到了软墙一般向街边建筑物的突起处飞去。千紫蕊只觉得后脑传来刺痛,失去了生机。
人群的另一边,景涵平日里冷酷的面庞上露出一丝重逢时的笑意,喃呢着:玄冥,我们可以和哥哥一起回家了。
然后消失在黑暗的角落,消弥于无形。
屋顶上,影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兄弟重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