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西门静是卯足了劲地在男人矜贵绝伦的身板上,吼吼哈嘿,又踹又捶。
容祁显然没料到这姑娘看似淑女柔弱,竟会这么不经逗,突然就撒起了泼。
近乎癫狂的模样,他委实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剑眉一沉,猛地握住了西门静的手腕,强势的力道,分分钟将她制服,眯着眼睛,语声邪魅道“丫头,几日不见,你装疯卖傻的本事,可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西门静闻言一愣,蓦地一个激灵,这才想起,如今身处何地!
她心胆一颤,遂忙住了手,脑中几转,即刻大眼一瞥,换了一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的模样,望着男人嘤嘤泣道“公子是何人?为何握着小女子的手不放?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子您自重!好疼,疼……”
容祁饶有不信地挑了挑眉,吹花嚼蕊般喃喃有声“你叫堇嬿?雲妜楼?”说话间,也松了手。
西门静在心中悲呼一声,吾命休矣!
今日出门,怎么就没看看黄历,找王大仙算上一卦呢?
人命如草芥的年代,上九流王爷要毒杀下九流娼妓,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毒药”下腹,身份被识破,西门静干脆闭眼往后一躺,摆成“大”字,死鱼一般不动了。
末了还好死不死,大言不惭地吼了句:“丫的,赶紧来个痛快!你最好痛快弄死我,不然我弄死你!”
心知此番在劫难逃,只等毒性发作,呜呼哀哉……
想想……这样也好,总比被逼着接客,受人蹂躏,畜鬼不如强!
哪知,她才摆出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慷慨赴死的模样,头顶就传来一句冷喝道“你在干什么?你将本(王)……本公子当成什么人了?”
容祁脸色铁沉,一层寒霜瞬间笼罩在他的脸上,瞳眸锋芒直窜“还赶紧来个痛快?你以为本,我,劫你来,让你痛快,是……是……”
许是真被西门静豪迈“献身”的行为气疯了,容祁握紧拳头,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句整话来。
西门静转了转眼珠,腔子里没有她以为的撕心裂肺,肠穿肚烂,又听男人像是在极力辩解什么。
她大着胆子睁开一只眼,又睁开另一只眼,就看男人正居高临下地瞅着她,面上的肌肉都似是在抽搐,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探问道“你,你刚才给我吃的,不是……不是毒药?”
容祁的面色,瞬时由疑变惊又转怒,既而腮骨动了动,像是咬牙切齿,继而长袖一拂,双眼闭了闭,撩袍坐下,转头看向了窗外。
一副多看她一眼,就会忍不住掐死她的样子,惊得西门静不行……
西门静撑着胳膊,缓缓坐了起来,拿眼偷瞧着他,还不确定地问“你真的不杀我啊,那你掳我来这里想干嘛?”
容祁扶额直皱眉,继续看窗外街景,仿佛搭理她都是在浪费口水。
西门静咬着唇,酝酿说辞,问了好几遍都没鸟她,她努了努嘴,在心里嘀咕腹诽:没事给人吃苦药,看着挺帅,没想到是脑子有病!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侧身不看她的容祁俊雅如画,头上的嵌宝紫金冠在阳光下金光璀璨,突然转过身,开口问道“现在感觉如何?雲妜楼在哪?”
清冽的嗓音,语调柔和如絮,却透着淡淡的疏离!
西门静怔了怔,诡谲突变的画风,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本能接话“什么感觉,什么楼?没听过,你要去?”
正当这时,身下轿子一颠簸,那回荡在腹中的苦涩一下就涌了上来。
西门静蹭地站起来,伸手便将坐在窗边的男子扒了下去,继而难受地趴在窗口上干呕了两下,眼泪一下又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