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将近一月,正是冷的时候,文府见有了帮手便整日酒喝不停,虽然还有几个先生,但也是各司其职,所以学堂的事很多都落到我身上。然而女学生又多了起来,着实让人头疼的很。
这一天下着大雪,我头一次一大早能见到清醒着的文府,我调侃道:“文先生,这不是你啊!”
文府却严肃的说:“昨儿舒老爷差人来说,今天一早县大老爷的一个要紧亲戚要来咱们学里读书,我等可怠慢不得。”
“我对谁都一视同仁。”这些学生的家里都是有些身份的,平日里有几个跋扈的,我也没惯着他们,倒也没人生事。
文府正经的点点头:“对你,我是放心的。”
这时小朴急匆匆跑过来说:“文先生,白先生,老爷差人来说县大老爷亲自将女公子送来,现已在路上了,老爷也正往这边赶。”
文府忙问:“你可知道这位小姐是大老爷的什么亲戚?”
小朴擦了把汗道:“我哪知道,只听说跋扈的很,来人特地嘱咐说让两位谨慎些。我得去为这女公子打扫个住处。”
“好,好,你去忙吧!”文府整了整衣服,又看了看我,许是看我一切还齐整便捋捋胡须拉着我去前门等候,一众学生也趴在门边看热闹。
“终于还是赶上了。”这是舒礼下了马车说的头一句话。“文先生,白先生,有劳两位了。”
“舒老爷客气了。”我们也作揖以示礼貌。
左等右等终于将一众人盼来,这并不是期待,是人都冻坏了,想进屋取暖。我倒没仔细看,就知道祝县令一行人被拥簇着进了学堂,包括那个包裹的很严实的女公子。一众学生早已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只有舒宛若站在舒礼的旁边想做个帮手。
舒礼见差不多了,便试探的问:“祝大人,您看是否先为小姐引见两位先生?”
祝县令微笑的看向那个正在摘行头的小姐道:“子叹,进了学你便是学生了,先生是要拜见的。”
那女子没说话,只由着两个随从将她身上厚厚的包裹都除了去,才摘下蒙在脸上的面巾道:“学生叶子叹,见过两位先生。”我无心与她对视一眼,只见她那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然而,仅仅一丝而己,她不再看我。
“岂敢,岂敢。”文府指着最往前的一个位子又说:“这便是你的位子。”
叶子叹皱皱眉说:“我不坐这里!”
祝县令没说话,舒礼忙道:“你可随意挑选。”
“这里吧!”她手指的是宛若的位子,但那地方并不好。我看见有几个学生在偷偷的笑,我也抿了抿嘴。
“那便换吧!”舒礼让人将桌子换了,她的随从将一应物品摆上了这才算完。
“小姐是否去看看住所?”小朴觉得一应安排妥了。
“看。”叶子叹这样一句我们又到了后院,小朴给她准备的是学堂里最好的厢房,她看了看并满意只说:“我在这里就能闻到酒鬼的气味儿。”
小朴没忍住笑了,舒礼瞪了他一眼忙回身道:“那边也有几处,小姐可自行挑选。”
这叶子叹倒也不客气,真的挑了起来,只是她走到我的院子前停下了说:“就这里吧!”
小朴忙过来说:“这是个两厢的院子,墙那边也有住所,只是小姐与白先生男女有别……”
叶子叹坚定的说:“我就住东边了!把我东西都拿进去。”
小朴无法,见舒礼也同意就说:“小的打发人为小姐打扫干净。”
“不用了,我来就行了,你们去备些热水。”叶子叹身边的一个随从站出来,这人唇红齿白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修长,面色冷峻,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
“这便好,舒老弟,劳你多加照应,本县就先回去了。”祝县令说完又与早子叹说了几句,命人将几大包物品放进她的住所,才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走了,她只留下一个随从。
我侧身之时,见宛若脸色不太好看便过去问:“没事吧?”
宛若悄声说:“这叶子叹是真的跋扈,再者哪有带个男随从陪读的道理,少不了同吃同住,当真不成体统。以后少不得闹的你不安生了。”
我也不太明白,这厢房是由会客厅隔着两间卧房,但也算是同一屋檐下,这叶子叹怎会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你我无需为别人操心。”我对着额若笑笑,让她不要介怀。她也笑着点点头。
直到晚上,东边各种声才停止,耳朵忽然清静下来,我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