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家院中,一队行衣带刀客围成一圈,雪落云从容的站在中间,一言不发。
数个家丁打手围在外边,紧抓着木棍的手不禁的颤抖着。明月和雪梦依二人站在正堂前“雪落归常”四字下方,正堂四方回龙檐顶缺了一方,看样子是被炸落的。
刀客中为首一人上前作揖道:“雪城主,多有得罪了,我代我家主人前来邀你前往紫龙湖一叙,不知可否给个面子?”
“呵呵。”雪落云轻笑数声:“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落云眼下事务繁多,择日再登门上访。”
“哼!”刀客突然抬头,举刀对着雪落云,叫道:“雪落云!你再如此态度的话,休怪刀剑无情!”
雪落云回头看向明月,明月只摇了摇头,神色平静,一言不发。
雪落云点头笑了笑:“带路吧!”
“算你识实务!”刀客哼笑一声,收起长刀,挥袖道:“请吧!”
雪落云一脸平静,大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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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龙湖边,翠竹涛涛作响,落英惶惶,风好像大了些,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波澜。
一阵烈风划过,扫起片片桃衣,重叠的桃花下面,隐约能看见三个隶体大字“破鬼门”。
刚踏入这湖前幽径,“押”行雪落云的刀客却又纷纷退去,雪落云觉察到了这异样,却也不以为然,阔步走向竹林深处。
两边竹风打在雪落云的衣服上,发出蛇鸣般的嘶吼声,动人心魄!
“久闻望舒城雪家大院之名,今见其主,实乃三生有幸啊!”
竹林深处传出女子笑声,雪落云忽然觉得这声音在哪听过,实在是想不起,怕是百年前之事。
又走了七步。
“是你!”紫龙湖边,传出雪落云的惊讶声,径外刀客闻之,互相点了点头,脚踏轻功快速向望舒城赶去。
望舒城东有一繁华集市,市中有一红木看台,此时,看台上正站着一身着玄衣麻裤的说书人,滔滔不绝的讲着他所谓的“当年事”。
台下听众倒也不少,围了里外三层,有凳坐的坐着凳子,没凳坐的靠在有凳坐的人身上,数百双眼睛齐看着红木看台。
台下叽叽嚷嚷,不时有人问道:“这人到底是何来历?”却也没人应答。
望舒城半城百姓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脑中、眼中都只认得这说书人。
一片寂静,静的全城都只有一个声音。
雪家大院正堂前,明月、雪梦依以及数十个家丁女俾齐看向天空。
一层淡蓝的薄膜气体包围着雪家大院,保护着院内生灵。这是百年前,雪落云与明月二人离开昆仑,来到望舒城时设下的结界,以防他们的昆仑之气被外人察觉。
一位身着昆仑浮衫的无名少年快跑到大院前,见此情形,一时无言。
有几个黑影迅速掠过望舒城上空,向城东赶去。
“不好!”明月见此情形,连唤雪梦依道:“梦依,你马上赶去后山紫龙湖,告诉雪老爷,望舒城变,昆仑之气已然外露!”
雪梦依连忙答“是。”纵身跃上正堂屋顶,向后山方向行去。
这一下惹得众家丁女俾惊呼数声,原来平日里温柔和善的雪梦依竟然也是“武林高手”!
明月又道:“所有人,回到各自屋里,锁住房门,夜半子时未到不可外出!”
“是!”众人答了一声,迅速散开,只有那个无名少年,站在正堂前,看着明月,一言不发。
明月犹豫了会,轻咬嘴唇,慢慢突出两个字:“萧岚!”
仿佛千年的记忆被莫名惊动,那被称作萧岚的少年全身一震,看向明月。
“你。也去吧!”明月仿佛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几个字,然后转身向内堂走去。
萧岚看向后山,黝黑的瞳孔闪出一丝青光。
此时,望舒城东,红木看台前围满了人,怕是望舒城半城百姓都聚在这里。这情形只有三月桃花节的时候才有,只是今日不同,众人眼目无神,动作迟钝,似死人般,没了生机。
说书人满脸笑容,涛涛不绝的讲着。
突然,由天降下六个身着玄色行衣的带刀客,缓步走到众人后面。
“紫玉兄!近来可好?”说书人突然话锋一转,对着这六个刀客说道。
众百姓僵硬的转过头,看向背后六人刀客。那被称作紫玉的刀客不禁心颤,这百千百姓个个面露杀意,早没了常日的和善面容。
“呵呵。”紫玉强装笑容,回道:“未想,百年过去了,离常兄的控心之术还是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离常漫步走下看台,说道:“怎么,雪落云那家伙竟然肯随你们去?”
紫玉也不回,只是从袖中拿出一卷字条,递给离常。
离常看过字条后,阴笑一声,说道:“门主果然老谋深算,这天下,迟早有一天会是破鬼门的!哈哈哈哈。”
紫玉打断道:“还是先处理眼下事吧,这雪家要是攻不下来,你我迟早得死!”
离常却毫不在意,右手一挥,凌空作符。那千百失了神志的百姓随之纷纷望向雪家大院的方向,长哭数声。
紫龙湖幽径前。青竹狂呼,落英乱飞,雪梦依静站在这径外,肃杀意浓。
“浮生不是生,旧事不是事,同为天涯江湖客,何需悲狂何必乐,共生虚无间,同灭尘土前,你我本为缘中人,何来仇与怨?”竹林深处突然响起歌声,曲风婉转,浑厚而不失典雅,清韵而内含霸气。雪梦依只觉得歌声虽如此,歌者却不然,紫龙湖向来是望舒城禁地,城中猎户百姓来了这里每一个最后回得去的,而今日这里却响起了歌声,实是奇怪,不禁提高了警惕。
风越来越大,刮起阵阵落英飞舞,竹叶飘零。
歌声停罢,狂风骤停,竹林深处又传来老者的问候声:“来者何人?”
雪梦依深吸了口气,应道:“晚辈雪梦依。请。还请大师现身面谈。”
“哈哈哈。。”径内老者笑道:“已经有百年没人叫过我大师了,来者之人,我不管你是谁,有何目的,这破鬼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破鬼门?雪梦依心中一惊。
破鬼门只存在于传说间。相传太古时期,轩辕黄帝怒破南疆九黎蛮族,斩其首领蚩尤于郊野,其首化为血枫林,血枫林内煞气颇重,同类相残,生灵无存,而过了千年,血枫林出了一无发无面之神,右手握血枫矛,左手持上古青蛇,其名亦为血枫。血枫重整血枫林秩序,自立一派,名为破鬼,意在破鬼神,降妖魔之意。
雪梦依突然觉得,这里的桃花竹林,全都是血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