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杉满面笑容地欣赏新跑车,顾镍回想着刚才那句话,半天没拐过弯来。
“什么意思?他这句话是真是假?想做好兄弟,现在也不晚啊。嗯?不对……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难道是,我们成不了好兄弟?”
顾镍愣愣地看着顾杉,而后者一直在欣赏跑车,看都不看顾镍一眼。
顾镍转过身,掏出手机,偷偷用手机屏幕观察顾杉。果然,顾杉看到顾镍转过了身,立刻收敛了笑容,眼神再次黯淡,只是用手抚摸着跑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镍倒是想去安慰他几句,但是因为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所以就装作不在意他的样子回到了别墅内,坐在沙发上喝茶。
顾盛垣这时从楼上走了下来,顾镍赶快站起来,顾盛垣示意他不必多礼,让他坐下,他也就坐下了。顾盛垣走到庭院,对顾杉说:“怎么不进去?你和顾镍不常见面,理应多加交流,增进了解,你们毕竟是兄弟。”
“我们刚才聊过了。”
顾盛垣看了看那辆跑车,皱了皱眉。
“顾杉,我给你钱,不是让你买玩具的。”
顾杉低着头不说话。
“顾杉,这辆车,花了多少钱?”
“两千……六百万……”
“你再这么挥霍下去,早晚会把一辈子的钱提前败光。”
顾杉眉毛拧到了一起,看得出他是在强忍怒气。
“算了,”顾盛垣叹了口气,说,“我倒不是不让你买,可是你该做的,要先做好才行,否则的话,将来陷入麻烦的,是你自己。”
“爸爸今天让我来,我为了说教吗?”
“你说什么?”
“为什么……不能让我做我喜欢的事?你打着爱的旗号束缚我的自由,你从来不考虑我的真实感受,不考虑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只知道一味地将你认为好的东西强加于我。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木偶!”
“住口!今天是你姐姐的生日,我不想和你计较。你再多事,我就把你的信用卡全注销。”
顾杉的眼神里满是愤怒,却不敢再说话,只是偷偷地“哼!”了一声。
这些对话,顾镍在门里听得一清二楚。他看顾盛垣转身要进来,赶快一溜烟跑回沙发,假装一直在喝茶。
乖乖,那辆车两千六百万?怪不得当初顾盛垣给自己那张卡的时候说什么这一千万你拿去零花呢,这家伙到底有多少钱啊?听顾杉的意思,他其实过得很不开心,貌似顾盛垣在强迫他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情。话说回来,我不是也被他强迫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了吗?学英语学礼仪什么的,可把我折磨疯了。不过我觉得那些东西还挺有用的,至少到美国玩,都用上了。这些知识,学到一定程度,也就不烦了,学得够好的话,说不定还会真的喜欢上呢。不过,看顾杉的意思,他是不这么想啊。唉,何必呢?面对着顾盛垣这种不可抗力,与其以卵击石,不如顺其自然,学点就学点嘛,又不会死。
顾镍的脑子一刻也没闲着,一直像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一会想这个一会想那个,一边想,手上一边端着茶杯往嘴里倒茶,一杯喝完又倒一杯,完全是机械动作,不一会就喝了大半壶。
“顾镍啊,茶不要喝得太多,适可而止。”
“哦哦。”
顾镍赶快放下茶杯,手又不知道应该往哪儿搁了,一会放在膝盖上,一会拽拽自己的衣服袖子,很不自然。
顾盛垣见顾桐还没到,又回到楼上,顾镍也总算压力稍微小了点,以最放松的姿势摊在了沙发上。刚好顾杉走进来,看到他这副尊容,又是不屑地笑了。顾镍赶快站了起来,拉顾杉在沙发上坐下,打算和他来个促膝谈心。
“你干嘛?”顾杉满脸警惕。
“哎哎,顾老板强迫你做什么了?”
“强迫?”
“嗯。”
“还能有什么,让我学习商业经济什么的,将来好继承家业。”
“你不喜欢?”
“我……”
刚说了一个字,顾杉突然瞪了顾镍一眼,说:“关你什么事?”
嘿,这小少爷真是说变脸就变脸,刚刚还要打开兄弟情谊的大门呢,这一转眼就关上了。
顾镍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两声,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好歹我们也是兄弟不是?”
顾杉上下打量着顾镍,说:“顶多算半个兄弟。”
“半个兄弟也行啊。你看,我们刚才聊得不是挺好的吗?我们继续?”
“要聊你自己聊吧,我想清静一会。”
说完,顾杉摆摆手,朝楼上走去,把顾镍一个人撇在楼下大厅,搞得顾镍甚是无趣。
顾镍刚刚无趣了不到一分钟,顾杉从楼梯上方向下探着头,笑着说:“喂,顾镍,你上来。”
“啊?”
顾镍眨巴眨巴眼,心想这小少爷真是六月天的脸说变就变,一会阴一会晴,阴晴不定的,这节奏真是太难跟了。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走了上去。因为内心有所怀疑,脚步自然放慢了,走到上面发现了一堆玻璃球,他用脚把玻璃球踢到一边,四平八稳地继续向前走。顾杉看到他这个动作,又哼了一声,走进了一个房间。顾镍想都没想就跟了进去。
“喂,顾镍,你知道遗嘱是什么吧?”
“我知道,电影里见过。”
“嗯,那就好办了。你想知道,爸爸的遗嘱里,有没有写你的名字吗?”
“哈?顾老板也不老啊,立什么遗嘱啊?”
“你这人真是奇怪,不老就不能立遗嘱吗?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不老就不会死了吗?”
“你……你这么说不太好吧?顾老板怎么说也是你爸爸,你这……你这是咒他啊!”
“嘿,你可真有意思,他不也是你爸爸吗?算了,不和你计较这些。哎,我那天,看到了那份遗嘱,我拍了下来,你要不要看看?”
“我……”
“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爸爸会不会给你留下财产吗?”
“我其实……并不奢望这些,他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了,财产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
顾杉默不作声地看着顾镍,看了半天,终于长叹一声,说:“唉,本来爸爸就对我心存不满,现在又冒出一个你,你这么听他的话,相比之下,更显得我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