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山林里,少年用衣袖擦去额角汗水,继续向着深山而行。
深山参天老林众多,人在其下,会感到自己十分渺小。
深山被当地人唤为“荒泽”,意思大而神秘。
在荒泽山上,各种珍惜草药遍地都是,以至于吸引了众多采药者纷纷前来。
荒泽山地形复杂,范围宽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山脉。据一个游历者所述,荒泽山地貌过于复杂,野兽横生,人走在其中很容易失去方向感,他劝戒各位采药捕猎者,万不可独自向深山走去。
附近几个村的村民也都商量好了,只许众人踏进荒泽山十里路,过远了,就算你出事,村民们也不会前来救助。
所以江墨很小心自己的位置,对于荒泽山各种传言,他可是放在心上。
据说江墨尚小时,一个不信邪的外来壮年,持着一把九头大刀,只身进到了荒泽山深处。
当时的村长苦口婆心的劝导着壮年,可壮年不却理会,当着众人的面,立下一句“有什么好怕的”,便消失在山林。
几日之后,一采药者发现前方灌木丛异样,扒开一看,顿时吓得半死。
采药者飞奔到村里,村里人一听,村长派着青年,手拿锄鞦,前往了采药者说的地方。
眼前一幕,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在这大热天,众人却感到自己的身子正瑟瑟发抖。
壮年死像诡异恐怖,心脏胸口处,一个血淋淋的大洞似乎说着,这人早已死透。
“看来是被野兽袭击心脏而死。”
村长得出结论,下令派人去县城里报官。没多久,衙役便差人来了,将壮年的尸首抬走,这才不了了之。
不过村长还是感到疑惑,壮年来时,一身锦衣,手持九头大刀。不过他却没有在案发地发现那把九头大刀。
索性不去多想,村长自此下令,众人万不可为了眼前的利益,进入荒泽山深处,以至于丢了自己的性命。
……
沙沙~
一道微风吹过,伴随着不绝的蝉鸣声,江墨兴奋的握住一株红色小草,将其轻放在药篓里,整个过程十分小心。
这可是活生生的钱呐,万一弄坏,自己找谁苦诉去。
况且,为了凑齐一笔不小的私塾费,江墨只好在山林中寻找草药。
山林很大,江墨足足搜寻了一个上午,这才将整个药篓装满。
“好了,得回去给小唅做午饭了。”
江墨看了一眼药篓,心满意足地迈着步子,走在了下山的小路上。
深林中,少年背着药篓,缓步地踩着石块,下到了山脚。
“我总觉得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停下脚步,江墨朝着一片灌木丛走去。
刚才下山的时候,他总觉得那片灌木丛有什么异样,正吸引着他。
扒开灌木丛,江墨愣神小许,不由大呼:“这……这不是血阳草吗?!”
灌木丛中,一棵赤红的小草正冒着白雾,周围温度燥热。
江墨感觉幸福真是来的太突然,血阳草,是名贵草药,专治气血不足,疗理阳气,是富贵人家用来大补的。
在市面上,一棵血阳草则卖到了二十两纹银,并且有价无市。
江墨年少有幸,在村口见过一面血阳草,从此便深深记住了血阳草的样貌。
“这下妹妹念私塾的钱是够了。”
心中大喜,江墨从药篓摸出一柄小铲,蹲下身子,向着血阳草使去。
小铲离血阳草越来越近,当小铲挨到血阳草时,突然,一道炽热的气息猛地从小铲上传递而来,江墨吃痛,猛地甩开了小铲。
“好痛!”
看着已经肿胀的右手,江墨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正在手掌中蔓延。
过了很久,江墨精神恍惚,眼神看向血阳草,隐约有了一丝后怕。
“没想到这血阳草居然如此厉害。”
甩着手臂,江墨心中一动,一个不错的方法悄然形成。
趴下身子,江墨左手使着小铲,在血阳草一尺之地外,挖起了坑洞。
想卖上个好价钱,药材必须保证良好状态。
为了不使血阳草受损,江墨先在血阳草周围挖了个坑洞,顿时,一股浓郁的热气从坑洞中传出。
“好热!”
江墨暗吃一惊,对于这刚猛的血阳草,感到可怕。
热气腾腾,阵阵传出,见时机已到,江墨急忙使着小铲,将血阳草周遭的泥土挖了出来。
“耶,可行!”
丝毫没有感到烫手的温度,江墨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一个布包上,轻轻掩藏着。
财不外露,是当今社会的硬性法则。
迎着烈日的暴晒,江墨回到了自家的草屋。
“哥哥,你怎么去那么久?”
屋外,月影晗坐在椅子上,盼望着江墨回来。
这时,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急忙大喊道。
“哥哥有点事,回来晚了,让妹妹担心了。”
将药篓放在桌上,江墨本想用右手去摸摸月影晗的脑袋,猛地想起了什么,收手而回。
月影晗感到奇怪,平时哥哥都是这样亲昵自己的,不过当她看到江墨受伤的右手时,泪珠像断线的珍珠,簌簌而下。
“哥哥,你的手怎么了?”
月影晗拉起江墨的右手,看着上面红肿淤青,心中一痛。
小跑进房内,月影晗提着一个小木箱出来。
将木箱放好,月影晗打开木箱,一排排的针盒布袋排列整齐。
“哥哥,我给你包扎一下。”
扯开一卷布袋,抹着碘酒,月影晗轻轻将其放在江墨的右手上,包裹成形。
“咝!”
一股热辣之劲让江墨不住咝声,紧皱眉头。
“哥哥,小忍一会儿。”
月影晗见哥哥吃痛,心里也是阵阵难过。
“嗯。”
江墨心中一暖,妹妹的懂事,让他暂时忘记了手上的伤痛。
午过旬阳,做好一顿小餐,月影晗砸巴着嘴,不高兴的说道:“哥哥,下次可别这么冒险了,万一你受什么伤,我会很难过的。”
江墨喝着粥,倾听着妹妹的教诲。
刚才,他将上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月影晗。
“你也别苦着自己,我长大了,会洗衣物了,以后家里的衣物,就由我包了!”
见月影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江墨用手轻弹她的额头,好笑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念书吧,家里这些事,不用你来忙活。”
“哥哥,可是……”
江墨挥手打断月影晗的话语,故作凶状:“哥哥叫你念书是为你好。”
“好吧。”
像一只泄气的小猫,月影晗嘟着嘴巴,不高兴的吃着碗中稀粥。
下午,整理了一遍药篓中的药材,江墨暗自决定,过两天去一趟县城,将药材和血阳草一并卖出。
哗哗哗~
坐在小舟上,月影晗小脸兴奋,左晃右动。每当夏季的这个时候,哥哥一定会带自己出来游玩。
“小唅,别乱动,小心摔下去。”后排的江墨提醒道。
月影晗似乎没有听见,手捧着湖水,向着岸边甩去。
这时,湖岸边传出一道怒喝声,这让月影晗的身子不由缩了缩。
“哪家的小兔崽子,又在玩水,淋的我一身都是。”
只见一个蓝衣老者从田埂处爬了上来,吹胡子瞪眼睛,四处张望,当他看到江墨两兄妹时,指责道:“四周没有别人,肯定是你们两个小鬼头干的!”
江墨停下小舟,歉意的对着蓝衣老者一笑:“张爷爷,我们不知道您在这,是我们调皮,还请张爷爷原谅。”
“算你们两个还有良知,假如是那几个小兔崽子,早就跑的没影了。”蓝衣老者忿忿道,似乎对以往的事情咬牙切齿。
拜过蓝衣老者,江墨兄妹俩来到了一处水湾。
“哥哥,你说张爷爷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
岸边,月影晗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江墨思索片刻,弹了一个响指,哈哈道:“牛二宝他们几个,可是机灵的捣蛋鬼。”
将草鞋脱掉,兄妹俩坐在岸边的鹅卵石上,浸泡着湖水带来的冰凉。
“哼哼,牛二宝他们几个的‘臭名’可是远扬几个村落。”
拾起一块石子,江墨将其扔向了静谧的湖水。
哗哗!
石子在湖水上波动,带起一圈圈涟漪。
“耶!五连环!”
月影晗兴奋的对着江墨竖起了大拇指。
江墨却不以为然,望着波澜起伏的湖水,心里默默的想着什么。
小唅虽然可以念书,这固然是好,但唯有一点却让江墨十分头疼。
私塾只有县城里才有。
他们这些小村落,地远偏僻,很少会有人家将自己的子女送去县城里念书。
一是怕子女会不习惯县城里的生活。
二是怕子女在县城里受人欺负。
最主要的一点,县城私塾费用实在过高,一学期的费用少说需要五纹银。
以江墨目前的经济来看,一天可以挣上两个铜子,想供月影晗念完私塾,很困难。
但江墨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否则他也不会辛苦的将月影晗拉扯长大。
“看来得多去差份差事。”
平躺在鹅卵石上,江墨半眯双眼,摇摇欲睡。
月影晗很是乖张的陪在一旁,双手轻按江墨的太阳穴,她知道,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哥哥,一天忙东忙西,其实很是累的。
能为哥哥放松放松,月影晗心里高兴之余,小嘴一甜,双手缓慢地轻按着。
江墨感到惬意十足,闭上双眼,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睡梦中,江墨梦到妹妹中了状元,县令为妹妹足足摆了九十九大桌,这可把江墨乐坏了,梦中一直高喊着“妹妹是状元”“妹妹最棒的”。
“哥哥又在说梦话了。”
将江墨的头轻枕在自己腿上,月影晗看着来往的渔船,心头一阵甜蜜。
哥哥就像自己的父母,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
鱼跃湖水蓝,水草盈盈绿。
一天又是这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