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江墨捂着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脚下的一名男子。
准确来说,应该为一滩血泥。
正是那天在森林中用石子挡住那络腮大汉蓄势一击的俊秀男子!
就在江墨的脚底,一滩已经凝固的血水向着四处而去,而在血水中间,一个死状惨烈的男子,七窍流血,瞪大着双目,露出一个凄惨笑容。
除了俊秀男子的头部还算完整之外,身上其余地方,已然被利器剁碎成泥,场面十分血腥,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惨不忍睹。
咯吱!
一股难以言状的怒火正在胸膛烈烈燃烧,胸膛止不住地起伏,此时的江墨,暴怒异常。
他万万没想到,那中毒男子的心肠可以歹毒至极!
就连畜生都不如!
双眼盯着倒在血泊中的俊秀男子,江墨伸出手,将俊秀男子的双眼合上,然后脱下自己的衣衫,罩在俊秀男子身上。
“……”
做完这一切,江墨默然无语,回想起俊秀男子惨烈的死状,心中却是忍不住的一阵悲戚。
若不是那天俊秀男子给他的一颗神奇丹药救急,江墨不敢保定,凭着自己凡胎肉身,可以足足几天不吃任何东西。
他对他,有着那么一丝说不清且道不明的感激之情。
呼!
一阵大风从窗户刮进,吹得各个房间外的帘子四处晃动。
“妈的,这破地方就是比不上山庄,好冷。”,这时,一道骂骂咧咧声音忽然在离江墨不远处的房间响起。
听见这忽然发出的骂咧声,江墨急忙站起来猫着身子就往一间空房而去。
整个过程十分的小心,正当江墨前脚刚踏入房间时,远处,男子猛地一把拉开帘子,嘴中骂骂咧咧地向着窗台走去。
幸运的是,男子似乎没有注意到一边还未完全进入房内的江墨。
“妈的,不知道这阵怪风是从哪刮来的?”男子搓着手掌,继续骂咧着:“按理说在这地底下应该不会刮这么强烈的大风啊,害得老子刚好梦到和小蝶做到那一步时就被这大风给惊醒。”
“骇气!”
男子又在窗台驻足了片刻,然后转身来到死去的俊秀男子旁,冷笑道:“嘿嘿,四哥,让老子来看看你那俊逸的容颜。”
哗!
一把点燃一根火柴,男子正想得意一笑时,就在这时,男子就像鸭子被掐住脖子一样,一只手指着地上,一边则慌忙地向后退去。
火柴在男子快速的移动中,几息功夫火芯陡然一红,整座楼层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这!他身上的衣衫是从哪来的?!”
“莫非是…鬼?!”
倒退中的男子身体猛地一颤,冷汗簌簌直流,浸透了后背衣衫。
待男子退到一处墙角时,他的内心也是缓缓平静下来,此时的他,眼睛片刻不移的盯着刚才所处的那块区域,脑海中快速思索着什么。
“不对,我现在已经半步御气,寻常鬼怪甚至连我的身都近不了。”
“或许是…”
男子揉了揉头皮,此时,他猛然向前走去,手中划过一根火柴,向着倒在血泊中的男子一探,一丝笑意跃然脸上。
呼~
房间内,江墨大气不敢出一口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早先他听见男子说出那句“冻死”以及和那啥小蝶时所产生的不屑与鄙视,紧接着又听见男子说出那句“想看看你俊逸的容颜”所产生的愤怒;接着听见男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吓着一般,言语流露出一丝害怕;到头来,江墨尽量闭气,趴着墙边向外一听——
外面居然没有任何声响,安静的异常恐怖!
怦怦~
江墨的心,也不为之的紧张起来,外面大厅的异常安静,让他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安。
“莫非是男子发现了我的踪迹?”
赤/裸着上身,感受着墙壁传来的沁人凉意,江墨脑中忽然一闪,轻拍着大腿一声惊呼:“遭了!”
他刚才突然想起,自己居然愚蠢的把衣衫留在了外面!
“这下可如何是好?”江墨立即慌乱了心神,由于当时的他正在气头上,将自己的衣衫罩在男子的头上,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外在因素。
可能就是这件衣衫,彻底的告诉了中毒男子,这里不久之前有人来过,而且还和那逝去的男子相识。
“不能坐以待毙!”
心中拿捏一个主意,只见江墨猫着身子,向着房间顶层的隔板爬去。
时不待人,江墨的身手很是矫健,三下五除二的就爬上了隔板。
屏着呼吸,江墨攥紧拳头,目光如炬,死死的盯住帘子。
而印有白色烙印的手臂,则被江墨翻转藏于身后。
一息。
两息。
三息……
足足过了整整数十息时间,就在这时,江墨所处的房间帘子猛然被人拉开,只见脸色阴沉的男子手持着尖刀,一簸一簸地走了进来。
“还是没有!这臭小子到底躲哪去了?!”
见房屋里空无一人,男子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嘴中骂咧道:“臭小子,别让老子捉住你,否则老子定要你好看!”又是重重地一拳砸在墙壁上,男子正欲转身离开。
可就当男子转身的那一瞬,男子略有深意的瞟了一眼漆黑的隔板,然后转身离去。
直待男子在另一个房间传来骂咧声时,江墨吐出一口大气,擦去额角上的汗水,浑身松软的趴在隔板上。
想起刚才男子身上隐约散出一股令人悸动的气息,江墨不由感到一阵后怕。
他自认为,以自己这把子力气,和外面的男子一交锋,不出几招便会落败。
眼下所做的事,就是在这隔板里藏着,直等那男子离开这一层楼时,自己才敢偷摸着出来。
一场拉锯战,就此打开。
索然无味的江墨索性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向着隔板深处退去,留下一个刚好能看见帘子的绝佳视野。
呼~
还是不敢大声的呼吸,江墨大睁着双眼盯住帘子,神情不敢丝毫的放松。
时间如同流水般无情逝去,隔板上,江墨双眼通红,大睁的双眼此时也是半眯着,神情恍惚。
哧~
身子再一次的换个姿势躺着可能是这一动作触发了江墨久来的倦意,不一会儿功夫,只见江墨头趴在手臂上,沉沉睡去。
只留下那团蒙蒙白光,独自留在黑夜里,享受着无际的黑暗。
……
一座依山傍水的山庄里,身着青色衣衫的下人各自忙碌着,其中,由十几个青衫下人聚在一团,只见一个青衫下人双手端着一个精致的盘子,向着远处一座气派恢宏的楼宇快步而去。
待那端着盘子的青衫下人走后,聚集在一起的青衫下人顿时分散而去,干着自己手中的杂活。
不过,这十几个青衫下人的神情却异常古怪。
蓬蓬蓬~
此时,端着盘子的青衫下人已经来到了这座气派恢宏的楼宇面前,只见他神色恭敬的看着远处楼宇半掩的扇门,而就在那扇门的正上方,两个丝毫不输于白玉高楼的鎏金大字,彰显着这屋子,乃至于这整座山庄的不凡。
“问天!”
炙热的看了一眼那两个龙走游蛇的大字,青衫下人神色愈发的恭敬,身子也是半躬着。
“老爷,您要的命牌已经为您拿来,您看——”
“拿进来吧。”
不等青衫下人说完,一道苍老却又精神十足的男声从楼宇里传出。
“遵命。”青衫下人步伐谨慎的来到扇门旁,轻轻一推,扇门若轻若无物似的向后敞去,露出了一个装潢华贵的大堂。
这是一个和寻常富贵人家一样的大堂,不过大堂两侧摆放着的玉质桌椅,桌椅上摆放着的紫砂茶壶和水晶觞杯,以及在桌椅身后摆放着一盆盆火红盆栽,实在是超过前者太多。
不说多了,就当是那一副玉质桌椅拿去典当,怕是不下于千两纹银。
由此可见,这修建这座山庄的人,底蕴是多么地恐怖。
“咳!”
气氛安静的大堂里,一道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
“是…是奴婢分心了,还望老爷责罚。”青衫下人颤抖着双腿,言语结结巴巴,目光则看向大堂深处,神色带着祈求。
“废话少说,还不快拿过来!”
一道比刚才更为雄浑的声音如同利锥一般刺进青衫下人的耳里,只见青衫下人嘴唇顿时显白,端着盘子的手瑟瑟发抖,快步向着大堂深处走去。
“老爷,这是…您要的东西,一…一件不落的都在上面。”青衫下人双膝跪在地上,高举着盘子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他害怕自己一时出错,换来的却是项上人头的——不保。
“下去吧。”
略带一丝疲惫的苍老声音又是传来,青衫下人暗暗吐气,没有一丝废话,将扇门合好,独自退去。
“不知道那七个小子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没?”
随着声音而去,只见在大堂深处的一张太师椅上,一个精神抖擞的老者此时手中正握着一个个木牌,细细观察着什么。
而在老者一旁的玉桌上,一壶才泡好的茶水散发着蒙蒙雾气,飘散出一阵宛如处子的幽香。
老者贪婪的大吸一口,看着第一个木牌时,脸色无惊无喜,似乎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之人。
稍许,老者拿起第二块木牌细细观察时,突然,老者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紧接着,老者翻看第二块木牌,第三块,第四块木牌时,直至最后一块时,老者不由大喝一声“该死!”,然后将这一盘子七块木牌给统统砸在地上。
哐当!
木牌纷散于一地,老者见状,又是将桌上那壶才泡好的茶水给摔在地上,口中不由破口大骂:“该死!该死!该死!为什么七个命牌,只有两个是完好的?难道他们在那个地方遭遇了什么不测?”
“我得亲自前往那个地方看看,是不是那七个兔崽子长了翅膀,敢偷摸着藏着那件宝物不肯带回?”
“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饶不了他们!”
冲天的怒吼燃烧起老者愤怒的心灵,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快速地从山庄大门急行而出,向着远方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