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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白蝶兰

数日后,天辉城南部边境一个偏僻的小村里,这里有一家破败的院子,院子里一株白蝶兰正繁花朵朵。白蝶兰是这北国少有的树种,其花季在八九月,花瓣是白色,形状酷似飞舞的蝴蝶,故人们给它取了白蝶兰这个名字,白蝶兰正如它名字那般美丽,此时繁华满树,宛若栖息着一树的蝴蝶。

不过这不是最动人的,此时这株白蝶兰下一白衣女子正静静而立,她盯着白蝶兰,一双明眸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她乌黑的长发几乎垂到臀部,在月白色的裙摆映衬下宛若画中人。这女子有着令人窒息的容颜,明眸皓齿间蕴含着一股温婉之气。纵使白蝶兰的美在其面前也黯然失色,如果北雪在此定会认出这女子,不正是那日高台上的少女么。

“女儿啊,你又在发呆了。”

突然一道声音自院子里响起,接着吱呀一声,院子里的一道门被轻轻推开。

白蝶兰下的少女先是一惊,接着转过身来,一道宛若清泉般的声音自她口中而出:“爹爹,你怎么又起来了,这几天正是关键的日子,柳老多次吩咐了。”

“不碍事,你看爹爹不是好了么,在屋里闷得慌,爹爹出来走走,来,陪爹爹说说话。”

说话的正是苏老爹,不过北雪若是在此定会惊讶不已,因为当日在高台上所见的苍老之态,此时已经在苏老爹身上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只是他虚弱的身子暴露出他不符合年龄的老态,不过他的眼睛却再也没有当日北雪所见的那般灰白,相反目光炯炯有神。

“给爹爹说说看,你在想什么?”

“女儿没想什么呢,只是看着这花儿出神了吧。”少女轻轻道。

“你呀,做爹爹的还不知道你想什么么,还是像以前一样不会撒谎。”苏老爹摇摇头道。

“女儿没有啦。”少女脸色微红,似是被说中。

“你是在想那日那个少年吧。”苏老爹突然道。

“哪有……”

“你别辩解,那日要不是那少年,你我现在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只是那少年中了韩律的暗器,也不知会不会有危险。”苏老爹幽幽一叹,略微担心的道。

“爹爹不用担心,那天有人将他救走,想必是没事的。”少女轻轻的道。

“哎,但愿他没事,日后你要是遇到他定要谢谢人家,如果他愿意娶你,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那少年对咱们有恩。”苏老爹先是叹了口气,却突然间话锋一转,让一旁的少女一愣,接着便酥红了脸。

“爹爹你净胡说,再说不理你了。”少女羞涩的道。

“好,不说,我不说,不过女儿啊,我有件正事和你说。”苏老爹也不多纠缠此事,神色一正说道。

“爹爹您讲。”少女见父亲神色一正略微松了口气,不过见要说正事,没由的心中一沉。

“这些日子我身子越来越好,快赶上年轻的时候了,武功虽然去了大半,但现在也有二阶的实力,再加上烦忧净去我感觉自己又年轻了,但我蹉跎了数十年,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爹爹你还年轻,还可以做很多事呢?”少女一听隐隐间觉得不妙,赶紧说道。

“哎,你也别安慰爹爹,爹爹终究落下病根武道走不通了,也只有在这小村子过一辈子,但你不同,你比爹爹年轻时更有天赋,你在武院的成绩我是知道的,我年轻时也进过武院,知道一所学府的重要性,如今武院你是去不了了,但我知道明尊帝国有更好的学院,以你的天赋,定能进入的。”苏老爹幽幽的道。

“爹爹,你别说了,我哪里也不去,你还需要照顾呢。”少女一听顿时大急。

“乖女儿,爹爹不是以前了,能照顾自己,你不能为了爹爹误了前程,爹爹希望你将来能在武道走的很远,有幸福的一生,这条路你必须去走。”苏老爹严肃的道。

“爹爹,可是女儿不想离开你啊,女儿要陪爹爹一辈子的。”少女急切的道。

“孽障,你不听我话么,咳咳,你难道要我看着你在这破旧的院子里过一辈子吗,你娘亲死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你幸福,可我没做到……咳咳……”苏老爹几乎用哽咽的声音说完,还不停的咳嗽起来。

“爹爹,你别急!”少女大急。

“你让开……咳咳……你不走就别叫我爹爹。”苏老爹推开少女的手,喘息道。

“呜呜……爹爹,女儿听你的,我去就是了,你小心……”少女一边扶着苏老爹,一边流着泪道。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女儿啊,你别怪爹爹,爹爹不想你一辈子都在这小村子,随着岁月流逝渐渐老去,像我这样蹉跎一辈子。”苏老得说罢,竟忍不住哭起来。

又过了几日,这小小的院子便充满了离别的情绪,少女这几天早上都会到那株白蝶兰下静静的伫立一会儿,这一日白蝶兰坠落满地,花瓣铺满了院子,少女没有像往常那般伫立,院子里响起了父女两低低的语声,院子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少女的眸子泛起微微的红色,里边已经蓄满泪水。

“女儿呀,此去路途遥远,你自己多加小心,爹爹等着你回来。”苏老爹微笑的摇摇手。

少女缓缓迈出步子,回过头去,看到爹爹微笑的面庞,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扑到爹爹怀里,好半响才止住哭声。

“好了,你这些年吃的苦多,也是个坚强的孩子了,等过些时候,回来看爹爹就是了。”苏老爹拍拍少女的背,安慰道。

少女终于离开了,带着不舍,一步三回头,去经历一个崭新的故事,一个再没有那么多烦忧的故事。

苏老爹终究流泪了,他笑着看女儿离开,却在掩上门的那一瞬掉下眼泪,做爹爹的怎舍得女儿离开自己呢,可是他必须这么做。

驭风兽的速度极快,每一次巨大的翼幅划过,都激起一道如同旋风般的气流。大约过了五日,这几天驭风兽每飞行半天便会在一个设定好的站点稍作补给,同时也供客人略作休整。

在这中途的休息时间,北雪也大致了解了和自己乘坐一头驭风兽的旅客。这些旅客大多是来往天辉国以及明尊帝国之间的商人,倒是其中一老人让北雪多看了几眼,只因这老人拥有一头淡蓝色的头发,他面容虽然略带苍老,但不知为何北雪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

北雪又一次静静趴在驭风兽背部一处栏杆旁,无精打采的看着大地的景物。相较于一开始的兴奋,此时的北雪就有些枯燥了,除了在房间里运气修炼,北雪便时不时来此处放放风。据驭风兽上的管家讲,他们已经于昨天下午离开了天辉国国境,此时飞行的地带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森林,并不属于哪一个国家所有,只要过了这片森林便是明尊帝国了,不过管家说这篇森林极大,恐怕还需要三四日时间。冷月也偶然提及,这片森林是西起蛮荒兽域风暴群山的一条分支,被命名为东黎森林。

东黎森林受东部海洋气候影响,故森林极为繁盛,其间活跃着这东北域绝大多数魔兽,北雪所在驭风兽队伍沿着东黎森林最东缘飞行,算是绕道了,北雪曾傻傻的问冷月,为何队伍不直接穿过这条山脉,那样以驭风兽的速度一日即可到达。

于是冷月又只好给北雪这个武道新人讲解了魔兽的领地意识,事实上东黎山脉活跃着相当高阶的魔兽,若从森林上空直接飞过恐怕会遭到攻击。

北雪望着高空下的大地,森林绵延起伏,群山氤氲在缭绕的雾气之中,心想这里边该有多少魔兽存在。

冷月不知何时靠着北雪趴在一段栏杆上,一人一兽便静静的看着这独特的风景。

又过了一会儿,驭风兽静静前行,大地的景色依然没有变化,不过北雪偶然一次抬头却发现天色渐渐暗起来,这才诧异发觉空中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大量云雾,东边的天空有着大片乌云浮动。

“看来我们要经历一场暴风雨了。”冷月轻声的道。

“快,前边不远处有一个零时据点,我们要赶在暴风雨来到之前在那里躲一躲。”突然前边领队的驭风兽背上一汉子运起力气喊道。

一时间驾驭驭风兽的驭兽师皆催促起驭风兽来,北雪顿时觉得速度又快了几分。

“不好,乌云来的太快,若是一片雷云就糟糕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北雪超四下望去,接着便是一愣,远处天边竟然有一大片乌云迅速接近。

“不对,那不是乌云。”冷月突然说道。

北雪一滞。

“那是什么?”

“我们恐怕有大麻烦了。”冷月眼睛里满是凝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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