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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选择

与奥蒂莉亚的一番交谈,让罗伊受益良多。这种收获不是力量的增长,也不是财富的增加,却比这两样还要宝贵的多,那便是对眼界的开拓。以前的罗伊,就如同鱼塘里的鱼,以为这个池塘便是这个世界的一切。而奥蒂莉亚所说的话,则是将他托出水面,让他得以窥见一个崭新的世界。

罗伊就像一条跃出水面的鱼,看得更远,也看得更真。原本许多在他看来似是而非的事情,现在在他眼里都变得一目了然起来。原本存在于他心间的疑惑,也开始逐渐变得明晰。关于十四年前的那场战争,他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以前的他绝对不会想到,十四年前的那场战争,席卷了整个大陆的战争,几乎可以决定整个人类命运的战争,仅仅是教皇和圣堂的一次交锋。教皇与圣堂,这两个大陆上最具权势的两个势力,就像是两个高明的棋手,以大陆为棋局,以人类命运为赌注。他们每一次落子吹起的风暴,便可以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跃上高空,低头俯瞰原来的自己,罗伊这才惊觉自己的渺小,渺小如尘埃。罗伊渴望那个世界,渴望像凯恩斯一样,走上棋局,用自己的实力去改变棋局,去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像粒尘埃一般,当风暴袭来时,只能随风而散。可是罗伊的实力,决定了他还无法停留在那个世界,纵然是尽力一跃,最终还是会滑落回水里。

要想永远的跃出水面,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答应奥蒂莉亚的招揽。她知道自己体内八翼天使的力量,应该也愿意将邪恶黑龙之魂交由自己利用。而自己自然而然的就可以成为她们手中的棋子,进入到那个全新的世界。但是,当跃出水面的罗伊俯瞰水面时,看到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千千万万个和他一样的人。

就在罗伊胡思乱想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整个营地突然间变得喧闹起来。骨龙杰格利克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抓起自己的重剑便跑了出去。罗伊站起身,握着骨刀,跟在骨龙的身后走了出去。营地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汇聚到了篝火附近,每个人脸上都异常的凝重。

他们选择安营的地方是树林中的一片空地,四周都是树木,根本无法知道袭击者在哪个方向。突然,罗伊的左手方突然传来兵器相击的声音,乔森一挥手,所有人跟在他的身后向着那边冲了过去。骨龙杰格利克正欲跟着上去,却被罗伊一把拉住,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奥蒂莉亚听到外面的响动也走了出来,看见罗伊的时候,露出一丝笑意。奥蒂莉亚走到罗伊的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昨日之事,不知道罗伊阁下考虑的怎么样了?”

罗伊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便转而望着远处的树林,更加密集地打斗声正从那个方向传来。

“为什么?!”

奥蒂莉亚愣了一下,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罗伊会这么快的拒绝。要知道,只要他点点头,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教皇的支持,成为传说中的强者。

“十四年前的那场战争,教皇有没有想过要阻止?”

奥蒂莉亚皱了皱眉,并不明白罗伊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略微思索之后,她缓声回答道:“那场战争是由圣堂全力施为,教皇陛下并没有插手。”

“这么说来,想必那场战争死了几十万人,教皇陛下也是毫不关心的!”

“战争自然是要死人的!”

罗伊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圣堂要将维摩阿注入我的体内时,教皇陛下想必也是没有阻止的。”

奥蒂莉亚望向罗伊,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却没有任何收获。罗伊脸上挂着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以前在迪卡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那场战争死了很多人,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在罗伊想来,那应该是天大的事了。”

罗伊走到一颗树前,猛然拔刀刺向一片阴影。阴影中传来一声闷哼,罗伊拔刀,刀刃上沾满血迹。

“自从听了奥蒂莉亚小姐的话,我才发觉原来是自己眼界太小了。对我而言,天大的事,在你们眼里,原来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争斗。你们只关心你们的得失,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在你们看来,罗伊的命只怕如这尘埃一般微不足道,死了便死了。如果不是凯恩斯击败了维摩阿,击败了圣堂,这个世界上只怕还会有成千上万的人会死去。”

罗伊杀完人之后转身回到奥蒂莉亚身边,挥手将一支袭来的箭矢磕飞。骨龙杰格利克默契的飞身扑出,扑向箭矢袭来的方向。不一会儿,那边便传来一声惨叫。

“可是,我不一样!”

罗伊望着奥蒂莉亚眼睛,继续说道:“对于我来说,他们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我曾经看着他们在演武场上卖力的训练,也曾看着他们在北境广阔的草原上策马奔腾。我听见过他们笑,看见过他们哭,也体验过他们的怒。然后他们便死了,死在你们无动于衷地那场战争里。”

“我渴望像你们那有强大的力量,却不想有人因为我而无缘无故地死去,这就是我的答案。”

奥蒂莉亚看着罗伊,罗伊也看着她,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丝毫不让。就在此时,杰格利克拖着一具游侠的尸体回到了营地之中。嘴里正骂骂咧咧的骨龙看见对视的二人,愣了一下,罗伊和奥蒂莉亚似乎也察觉到不妥,各自移开了视线。

不一会儿,出击的乔森等人也回到了营地之中,除了有一名队员被砍伤了手臂之外,倒没有太大的伤亡。眼见危机已经解除,罗伊和乔森打过招呼之后,便带着杰格利克向自己的帐篷走了过去。在他的身后,奥蒂莉亚注视着罗伊的背影,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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