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凭什么嘲笑老人？”
人群中终于爆发出一道正以的声援。
“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凭我们有钱啊！”满含讥讽的话语，同时在加上附近人的冷眼，让那个正义声援的人尴尬的没有说一句话。
至始至终，何文强安静的站在那，听着一群人的嘲弄。随后他微微的弓下腰来，把他的粗布糙鞋给脱下。
“干什么？老东西！”后面的人忍不住退了一步，用手捂住鼻子，像是闻到多么难闻的气味。
何文强微颤颤的把手伸入破破烂烂，鞋底快要掉的鞋内，掏出了一元钱。他浑浊的眼睛微微的眯起，嘴唇有些干，然后笔直的站起来：“可以给我来个饼吗？”
他双手把钱递给对面那个做生意的中年汉子。
那个汉子忍不住皱皱眉头，从鞋里拿出的这张皱巴巴的一元钱？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你这老头让我的脸面往哪搁？
“去去去，不做你的生意了，赶紧走，快点。”
汉子老板摆摆手，催促何文强赶紧离开，他真的很讨厌这个穿的又朴素又不知趣的乡下老头。看到没有？生意，都被挡了！这一会我可以做多少生意啊？
何文强身子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递出钱的手抽搐着，随后又很快的平静了下来。那双长满老茧的双手，岁月刻下最深的记忆，粗糙的皱巴巴使皮肤挤在一块。此时，这双手把一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缓缓的收回，纸币被攥的很紧，生怕一阵风就把吹走。
“还不快走！！！”
汉子狠狠的瞪了一眼何文强。
何文强一言不发，转过身子，把钱放进了口袋。
很快就离去了。
远远的，人们只听见一声久违的叹息。
冷风依旧，从前天开始，气温就剧烈的下降了。但何文强依旧是那件灰布麻衣，这是他的外套，他的里面穿了俩件普通的毛衣，但是很薄，不太顶用。
“我似乎被讨厌了。”
这是一个老人的自言自语。他的周围没有一个人，有的也只是跟随他一块出来的老旧自行车。
“老伙计，你饿了吗？”
何文强突然笑起来，温柔的看着这辆老旧的自行车。
“我饿了。”久久的，他再一次缓缓的说道。
他在一家包子店门前停下。
“合集包子铺”，金灿灿的大字，在初生的太阳下显得异常的耀眼。
“老板。”
何文强的话突然顿了顿。
“呵呵，怎么了？大爷？要包子吗？”
这个中年妇女笑起来很亲切，衣服干净利索，每当一个人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会绽放微笑。
“我。”
何文强双手有些微颤颤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元纸币递给她。
“我可以买几个包子？”
中年妇女微笑的接过纸币：“俩个菜包子，一个肉包子。”
“大爷等着哩，我现在就为你挑。”
她旁边有个孩子模样的女孩突然拉住她的衣服，不解的问道：“妈妈，妈妈。菜包子五毛一个，肉包子一元一个。”然后那个小女孩还伸出可爱白嫩的手指头，然后眼睛一亮，很高兴的对她妈妈说：“一共俩元哦。”
“乱说。”中年妇女笑呵呵的敲敲小女孩的头。
“大爷，别听她乱说。诺，这是包子，您收好。”
她微笑的递给何文强。
然后低头对她的女儿说：“下次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能插嘴。”
“我，我知道了。妈妈。”
小女孩憋着嘴，大大的眼睛旁边隐隐泛出泪花。
这是一个异常可爱的女孩子，何文强离得近看的入神，突然莫名的留下了眼泪。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重孙子，现在也有这么大了吧。九岁了，那时候见过还是一个小娃娃呢。
“大爷，大爷。”
中年妇女连续叫了俩次才让何文强莫名的惊醒。
“哦，哦，对不起。”
他接过递来的包子，平静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笑容，看了小女孩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妈妈，妈妈。”
那个小女孩又拉住她妈妈的手臂。
“怎么了？果果。”
“那个老爷爷这么大了，为什么还和我一样哭啊？”
“你呀。”
身后传来一声嗔怪。
何文强看着初生的太阳，原来那个小女孩叫果果。
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吃了俩个菜包子，然后又把唯一的一个肉包子塞进怀里。看了看四周，何文强决定先把自行车放好。
这样徒步捡垃圾就会快很多。
恍惚之间一个上午便过去了，何文强也记不得捡了多少个垃圾桶。他身后拖着一个大麻袋，那是在一个废弃的房屋旁拾到的。
里面的都是矿泉水瓶还有可乐瓶，背在他背上的还有一些纸箱。被他扎捆起来，背在背后。远远的，有不少人单手对何文强指指点点。
对于这样的拾荒之人，他们也见怪不怪。通常都是人们之间闲谈的有趣话题，比如一位母亲要教育她的孩子，就会指着何文强，略带嘲讽的告诫她的儿子。
“不好好学习的话，就像那个捡破烂的。老了都没钱享福，更没有儿子女儿，只能捡垃圾为生。”
是啊，在人们的世界观里。何文强是没有儿子和女儿的，若是有的话他为什么还要出来捡垃圾呢？
何文强虽然老了，但是他的听力还是挺好的，对于后面一群人的指指点点听的是一清二楚。他有些弯曲的身子僵硬住了，许久之后，抿着嘴，扭过头对刚刚那位母亲喊道：“我有儿子也有女儿，只是他们忙，今年过年就回家了！”
声音很是嘶哑，他已经一个上午没有喝水了。
他的做法明显让刚刚教育儿子的女子一惊，拽起儿子的手，脚往后退了几步。
“疯子，这个糟老头是个疯子！走，赶紧走。”
她明显的惧怕了，望了一眼何文强急匆匆的拽住自己的儿子离开了。
何文强呆呆的站在冷风中，冷风吹拂他的白发，他感觉自己的心有些发凉。我说的是真话，我真的有儿子有女儿，只是他们忙。真的是他们忙，为什么你不相信呢？
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何文强额头的皱纹又深了一分。
忙点好啊。
忙点好啊。
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