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主任,等等。”北阳市文物艺术鉴定中心内,高正军提着一个黄色的礼盒,将熊辉喊住,他气喘吁吁地说道:“熊主任,咱们,咱们会议室说话。”说完便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点头哈腰地满脸堆满笑容。
一个穿着藏蓝色西服的男人回过头,这个男人个头不高,年龄在五十岁左右,却是一幅富贵相貌。大耳垂、大脸庞、容光焕发、印堂饱满,戴着一幅白亮的眼镜,拥有着洪亮的嗓音,他看了看高正军:“高主任,你有事?”说着便将高正军推进了会议室对面的水房:“来这边说话,抽颗烟。”
“来,您抽这个。”高正军放下礼盒,迅速的掏出一颗中华牌香烟,递给熊辉,又麻利地为他点上了火。诺大的水房内,两个男人靠窗而立,巨大的不锈钢饮水机嗡嗡作响。高正军打开了窗户,使烟雾随着窗户排出,满脸堆笑的说:“熊主任,都找您好几次了,您看您老是不见我。”
熊辉看着他,冷笑一声:“高主任,你不在你的公司里忙活,这阵子总往我这边跑干什么?又是公司周转不灵了?想找我借钱?”
“不是,不是。”高正军摆了摆手:“看您说的,您上次帮了博远那么大忙,我这不是特意感谢您来了吗?”他说着便打开了身边的礼盒,黄色的绒布里,包着一个暗褐色的紫砂壶。他将东西推到熊辉面前:“清代的东西,您随便拿着玩。”
熊辉低下头,认真的看了看紫砂壶,壶口短小,壶面呈深红色与褐色之间,他用手捻了捻壶盖,又拿在手里掂了掂,最后他接了一杯水浇在壶面上,高正军看着有些好奇,心里焦灼不安,这个紫砂壶是他去年公司里滞留下来的货,因为来路不明,因此一直押在自己手里没有出手。此时他不知道熊辉的反应。
“老高,这壶是你从哪个旧货市场淘换来的吧?就这个破玩意儿也想糊弄我?那帮旧货贩子,自己家里的尿盆也敢说是太后用过的痰盂。”他吐了一口烟,将紫砂壶推到了一旁:“也就你这种不开眼的老板才会上当,呵呵,拿走吧!”
高正军十分尴尬,他没有出声,也没有起身将紫砂壶包好,他有些害怕。
“说吧,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熊辉一本正经的问道。
“是这样,上次您帮我那些画出了证书,我一直想感谢您。您也知道,前阵子老何搞了个画展,那些画现在都在我手上,您看是不是,再帮我一次。好处嘛,自然少不了您的。”他说着将一张银行卡塞到了熊辉胸前的西服兜里面。仍然满面红光的说道:“先给您五十万,您留着零花用吧。密码在卡的背面。”
熊辉掏出来看了看,果然是一张建设银行的借记卡,背面写好了几个数字,他立刻将卡甩给了高正军:“你把我熊辉当成什么人了?我上次帮你,是因为邱雨琪的关系,她爸爸当年是我的老师。你们协会的人难道就会搞这一套吗?”
高正军没有慌乱,他立刻又将卡插到熊辉的兜内:“那就算作是我和小邱,还有老何一起,你也知道老何那个人低调,大家都是朋友,有钱也一起赚才开心,您说是不是?”他料想到熊辉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是他并不惧怕被拒绝。
果然,熊辉没有再说什么,他将卡揣进了自己的裤兜里,又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高正军:“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过,你小子要是再敢糊弄我,我饶不了你。”
“那是,那是!”高正军笑嘻嘻的接过名片,恭恭敬敬的看了看,放到了自己的兜里。又迅速包好了礼盒:“那这个我就先拿走了,哪天请您吃饭。具体的咱们到时候再联系。”他说着便毕恭毕敬的将熊辉送出了水房,离开了鉴定中心。
十一月的大地一片萧索,秋天的尾巴携走了最后一片金黄色的落叶,高正军裹在一件黑色的棉质风衣里,独自一人赶往智佳艺术学院。自从博远拍卖会后,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接近杨景宪,打算将他的股份再次提高,并且邀请他做公司的名誉董事参股人。但是杨景宪总是避而不见。这位大他几岁的兄弟,总是在他最为困难的时候伸手相助,与他保持着地下秘密的往来,前几天他试图通过杨晓倩联系她父亲时,却被这个冷傲的女孩在电话中大骂了一顿,这件事一直积压在高正军的心里。人世间的淡薄疏凉,使他感到只有金钱才是最稳定,最可靠的。
智佳艺术学院的领导们,对于高正军的到来感到非常的意外,三层学生处内,各系主任们专程赶来迎接高正军,在秋风中风尘仆仆赶到的高主任,端坐在椅子上,喝着上好的绿茶,这是他第一次单独来到学校,自从上次校内拍卖会后,他的名字在校领导那里便更上一层楼。然而他却摆了摆手:“不必忙活了,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想见一见主持拍卖会的那位学生,可以让我跟他谈谈吗?”
“姜哲啊,他现在可是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您要见他?好,好。”系主任欢天喜地的几乎跳了起来,转头对身边的人说道:“去,把姜哲同学叫来。”
狭小的学生处,几台电脑平稳的运转,香茶在白色的瓷杯里升腾起滚烫的白烟,撩拨到姜哲年轻的面孔上,那张英气的脸颊,因为受宠若惊的召见而喜出望外,他是欢喜的,与高正军进行了简单的寒暄,他问:“您认识我?”
高正军笑呵呵的看着他:“早就听说过你,上次广南区大赛的时候,我就记住你了,你们学校的拍卖会又是你举办的,我觉得你是个非常有前途的孩子。”
“谢谢,谢谢您。”姜哲握着茶杯,对于高正军,他亦是久闻大名,他握着茶杯,有些局促的抬起了头:“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上次拍卖会,老何的那些画,你看能不能帮我争取要回来?是这样,你肯定知道,我和老何都是协会里的同事,平时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只是这次他太低调,那些画全部放到你们学校拍卖,而且是你主持的,我想把那些画拿来自己收藏,你看,合适不合适呢?价钱嘛,我会按照拍卖价格一分不少的给你的。”
姜哲皱起了眉头,他一时间不能理解高正军的意思,于是疑惑的问:“您说什么?”他停顿了一阵,继续说:“您是说,要把那些画拿回去给您自己收藏?”
高正军点点头:“是的。”他温和的说道:“姜哲,自从上次绘画比赛,我就看出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你很有能力,真的。所以,高主任非常的器重你,所以你一定能够帮我。我这人,爱面子,不好开口管老何要,所以……”
“不好意思,我还是不太理解。”姜哲摇了摇头,他将手中的杯子捏的更紧了,滚烫的茶水通过杯子传递到手指,但是他丝毫没有察觉,这样突如其来的谈话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不解的说:“如果您跟何先生是好朋友,可以让他再送您几幅画嘛,没有必要去拿已经拍卖到学校的那些。”他低头想了:“而且,这样做对学校不好,竹影绘画社通过这次拍卖会才有了名望,如果做这样的事,学生们会怎么想呢?我这个学生会主席,还要不要做呢?”他鼓足勇气反问高正军。
“哦,呵呵。”高正军将茶杯放到桌上,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男孩,他感到十分的头疼,但是他仍旧温和的笑了笑,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名片:“姜哲同学,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时间也不早了,我等你的回信,想好了就来博远找我。”
“好的。”姜哲双手接过了名片:“时间不早了,我该去上课了。”
十一月的北阳城被一股股凉风席卷,多日以来的干涩寒冷,是北阳入冬的写照,早已没有了记忆中皑皑的白雪。紫舒却依旧穿着淡薄的格子衬衫与羽绒马甲去教室上课,教室与宿舍已经分别供应上了暖气,将屋内熏烘的异常温暖。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她变得更加安静,孤单的坐在教室的第一排,认真的做课堂笔记。将形单影只留存在学校里每个角落。傅雪萌依旧利用上课时间去做各种商业跳舞,紫舒便将笔记以及用U盘拷贝下来的课件定时送到她的手里。剩余的时光,她逼迫自己变得更加忙碌和充实。早晨六点中便从宿舍出来,打好热水,在操场上背诵英语单词,顶着丝丝钻入裤腿的凉风在操场上一圈圈的跑步、她不敢再去图书馆,便借了许多本书放到宿舍,这样便使得她在宿舍内不再如此孤单与不合群。在竹影绘画社教学生们作画,策划各种联谊活动。晚上到画室内素描,这个生来寂寞的女孩,将自己所有的心事放贮在画笔上,刻化在一桢桢的日光里。
那是一个难得和煦的午后,冬日的暖阳为冰冷的大地展衍出一派安逸的暖色,静默的校园内,紫舒推开校内机房的门,为下一次公共课上的作业查找资料,进入这所学校后,这是紫舒为数不多的一次走进机房,平日里并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上网的她,终于在大二下学期的暖阳里,走进了位于教学楼六层的机房。
机房内并没有多少学生,紫舒选择了一个拐角靠窗的地方坐下来,刷卡、开机,在查找过资料后,时间尚早,她便停留在网上,点进了学校的校内论坛。
论坛中,一条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绘画专业女生霍紫舒,与凯伦美术学院学生岳子航秘密发展地下情,其女友杨晓倩被狠心抛弃。”这个帖子夹在众多帖子中,在看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紫舒吃了一惊,她慌忙点击进去查看,帖子中赫然出现的,是她与岳子航在红觉寺门前的所有合影。
一道日光刺进蓝色的窗帘,紫舒感觉眼前疼痛,双手再也握不住鼠标。
这是一个匿名发表的帖子,其中照片共有六张,全部是她与岳子航在红觉寺门口相依相偎的模样,照片中的她,一脸幸福的为岳子航整理衣扣,甜蜜的被岳子航拥入怀里,还有一张,便是杨晓倩精神颓废的坐在地铁的石柱旁边。其中歪曲叙述了她用尽各种手段勾引岳子航,如何在每天半夜与岳子航通电话,岳子航如何狠心抛弃杨晓倩,帖子最后说明,杨晓倩手中保有通话记录详单,并且提到上一次杨晓倩在食堂内殴打霍紫舒,实属无奈之举。
紫舒颤抖着双手继续拉下鼠标,看到了几句指责,那些网名紫舒一个都不认识,但是矛头全部指向紫舒,各式各样的辱骂满满一页,而杨晓倩对她的打骂,也在网上变为了合理化行为,紫舒看了看发帖时间,就在发生食堂案件的第二天,她只感觉头晕脑胀,想要站起来,却双腿无力,似要瘫倒在地。
她拿过手机给傅雪萌拨电话,却无人接听,给姜哲拨打,仍然是处于忙音找中,而董小玉她更是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此刻她只感觉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为自己筑起了一座风光的高墙,却在这篇帖子里,轰然倒塌,她瘫坐在椅子上,只感觉眼前一片恍惚,在绘画比赛上的演讲,努力为竹影绘画社奔走忙碌,拍卖会上因为紧张而怯场的发言……,被这篇匿名发表的帖子,扯成一片片碎片,撕碎了她的回忆,也撕碎了她对于这个世界的美好信心。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宿舍,宿舍里依旧静悄悄的,暖融融的暖气将狭小的宿舍烘托的无限温馨,她的脑子里却全部是在帖子里的内容,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让紫舒头痛欲裂,她栽倒在床上,又忽然觉得口渴,便拿起了水杯,喝进第一口水的时候,水也变成了苦涩而腥咸的,她一口便将水吐了出来。
那是一杯变了颜色的水,紫舒用毛巾擦了擦嘴,端起自己的水杯,里面的水已经明显变了颜色,清澈的白开水变成了微红色,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如油脂般的分泌物,在水面上泛起一个个的汽泡,她闻了闻,水中还泛着一股香味。
宿舍内空无一人,这是她早上打好的水,上课的时候忘了带上,她有些惶恐的看着杯子里的水,赶忙倒掉,接了一杯又一杯凉白开为自己漱口。
那天紫舒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宿舍,放在床头的书也少了几本,那是她前几天从图书馆借来的,一共七本,一直码放在床头柜子上,但是无端变成了五本,学校有规定,如果不按时归还图书或者将图书弄丢,要从学生卡里扣钱。
那一夜对紫舒来说是极其难熬的,甚至超过了在拍卖会之前的那一晚,她一夜无眠,睁大眼睛直到天亮。胳膊和嘴唇仍然在隐隐作痛,她缩在被子里,不敢合眼,怕自己闭上眼睛,便又会有其他意想不到的伤害。这一夜是她在大学里度过的最为恐怖的时光。素来使她安逸的夜,因这端端飞来的伤害,使她异常害怕。手机是沉静的,再没有了任何短信,她的脑海里不争气的涌现了他的样子,那个号码钉在脑子里,她多么渴望只言片语的安慰,但是在半夜,她没有打扰任何人。
直到第二天清晨,看到洗漱的顾梦菲,紫舒才恢复了些许的勇气,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而坚定的的说:“我想跟你谈谈。”
“有什么好说的?我要去上课了。”顾梦菲被她莫名其妙的言语打断,好奇的看着她,但是紫舒坚持地说:“你坐下,我必须跟你谈谈,你坐下!”
上课的时间到了,宿舍内只留下了紫舒与顾梦菲,紫舒慢慢坐下来,由于一夜未眠,此时剧烈的头痛在后脑蔓延开来,她强撑住眼睛,感觉心情异常烦躁。
顾梦菲看到了她一脸的憔悴,已经猜出了原委,但是她仍然理直气壮:“霍紫舒,你不去上课,到底要说什么?你别耽误我们彼此的时间好不好?”
紫舒抬起头,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低沉的说道:“那么一大瓶香水,浪费在我的杯子里,不是太可惜了吗?”
屋内顿时沉默了,紫舒捕捉到了那一刻顾梦菲脸上的慌乱和一闪而过的不安,她看到顾梦菲瞪大了眼睛,意外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你还没睡醒吧?”
紫舒不理她,继续自言自语般的说着:“迪奥的牌子,倒进我的杯子里大半瓶,夜里又弄洒了半瓶,好好的一瓶香水就这样被你浪费了。我哪里是没睡醒,我清醒的狠呢。”她直视着顾梦菲的眼睛:“我是被香水的香味叫醒的。”
顾梦菲心慌了,昨天夜里她将香水塞到自己的枕头下,醒来却发现奇香无比,枕下已是湿润一片,才知道没有盖严瓶盖,懊恼之极,却又无计可施。她闪躲开紫舒的眼神,点了点头:“对,是我做的。”说完便再次与紫舒对视,毫无畏惧。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紫舒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升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但是她依旧语调平和的问她:“为什么?”她期待是她逼不得已为之。
“妈的,可恶!”顾梦菲烦躁的抓起了一颗烟,在阳台边点燃,她靠在阳台的墙上,夹着白色细长的女士香烟,激动的说:“霍紫舒,自从我在设计大赛那天知道你和岳子航的事,我就恨你,我瞧不起你,你很不要脸,非常不要脸!”
“是吗?”紫舒依旧平静的问:“你真的是那天才知道吗?还是你很早就知道了呢?”她说着便走到顾梦菲的床边,伸手拉出那个鞋盒,将其中的一个小盒子握在了手中,平静的看着顾梦菲:“这些,难道不是你写的吗?”
顾梦菲惊呆了,她随即扔掉手里的烟,扑到紫舒面前,试图夺回盒子,但是无论如何,盒子被紫舒抓的紧紧的,她对着紫舒大吼:“你凭什么翻我的东西?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你又有什么权利这样做!”紫舒同样对顾梦菲喊道,她一把扔掉了手里的盒子,纸团迅速跳出来,滚到了顾梦菲脚边,她看着面红耳赤的紫舒,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紫舒的质问没有错,她的确没有权利做那些事情。
“偷偷打印我的电话记录,跟踪我去星光美业,跟踪我去红觉寺偷偷拍照,然后再汇报给陈夕,再全部放到网上。在我的被子里放碎玻璃渣子,在我的水杯里倒香水!顾梦菲,你能耐不小呢!”紫舒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发火,若不是被逼到没有退路,她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拥有这样粗劣的语气。
“不是,去星光美业跟踪的不是我!”顾梦菲赶忙为自己进行辩解,她被紫舒突然间爆发出的气场所震慑,但是她依旧是不甘示弱的提高了声音:“那又怎么样呢?你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难道不比我更阴险,更狠毒吗?”
紫舒哭了,一滴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梦菲,我们是姐妹,你要杀了我才甘心吗?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高兴?”她用手捂住脸,坐在床上痛哭起来,泪水顺着她的指缝坠落,当她露出手臂的时候,顾梦菲清晰看到了她胳膊上的伤痕。
但是她并没有同情她,只是再次拿起了香烟:“你都快把倩姐逼得跳铁轨了,你知道吗?陈夕和倩姐和我是过命的交情,你和岳子航亲密的时候,想过她吗?”
紫舒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手抹干了自己的眼泪,逐渐平静了下来,她闭上眼睛,感觉内心刀割一般的疼痛,无力的说:“傅雪萌的书包,也是你偷走的吧?你们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让她在比赛现场出丑,对吗?”
没有人回答她,顾梦菲一言不发的抽烟,额前的长发遮挡住了她深深的眼睛,过了许久,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紫舒送给她的那串檀香佛珠,甩到了地上:“这个我早就不带了,还给你。”佛珠摔在地面上,清脆一声响,便滑出去很远。
紫舒悉心的捡起来,用手抹了抹上面的土,将佛珠放在心口:“梦菲,你这样做,奶奶会伤心的,她在天上,看着你呢。”她说完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而且,她一定不希望,你变成这样的人。”
宿舍内热闹了起来,顾梦菲将门反锁上,她走到紫舒面前,低头告诉她:“如果你不离开岳子航,我不会让你过好日子的,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罢了。”
“我已经离开他了。”紫舒坚定的回答:“而且我请你尽快删除在网上的那篇帖子,不要让这件事再扩展,这样对杨晓倩不好。还有,请你把那两本书还给我。不要再玩这种把戏了。看在我们以前是姐妹,如果你曾经是真心。”
顾梦菲不再出声,脸色阴沉的看着她:“霍紫舒,你耽误了我一节课时间。”
紫舒站起身,却差一点跌倒,她无力的扶住晾衣服和攀爬的床栏杆:“我过两天就要从宿舍里搬走了,这里显然不适合我,你自己多保重。”
她没有理会紫舒,转身拿起水杯离开了宿舍,紫舒坐下,感觉心痛难忍,她挣扎着起身,拉开抽屉翻找药片,却看到了短小精致的淡紫色唇彩,依旧静静的躺在抽屉的一角,唇膏旁边,是傅雪萌曾经送给她的那条银光闪闪的手链,全部被她完好的珍藏着。
她拿起淡紫色的唇膏,在嘴上涂抹开来,香气的味道冲淡了嘴角肿胀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