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山咖啡馆流淌着稀松而柔婉的音乐,衬托着饮咖啡的客人各自的心事,邱雨琪端着咖啡,凝视着面前的的男人,他一脸温和,气质儒雅。金丝边的眼镜腿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闪亮。只是那张年轻的脸上还透露着稚嫩与青涩的,那样的感觉,她似乎在自己的脸上也能够找到。
“我早就注意你了,自从你和高正军一起举办拍卖会以后,我就感觉你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孩,你屡次来博远公司,一定有着什么不能告人的的秘密。”男人开门见山,没有多余的语言,他知道此刻这些话最能够抓住面前这个人的兴趣。
邱雨琪的确有些紧张,她双手搓着咖啡杯,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这个陌生男人的话,正好戳中了她的心思。让她茫然无措,她抬起眼,皱眉凝视着他,故作镇定的问:“难道你是博源公司的?高正军派来的底线?你到底是谁?”
“呵呵。”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是高正军手底下的人,我会跑来告诉你这些吗?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可能对你有用。”
“那你说吧。”邱雨琪盯着他,严肃的说道:“有事请说,我下午还有工作。”
“你这次帮助高正军的公司,是有目的吧?”男人玩味般的说着,虽然邱雨琪一脸严肃,但是他仍然看到了她眼中的慌乱。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以前我的确是博远公司的员工,但是现在,我已经辞职了。确切的说,以前高正军是我的领导,现在,他是我的敌人。我来找你,就是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邱雨琪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高正军是画家协会的评委,他和我也算是同事,他的公司经营困难,我出面帮助他,也是合理的。难道一起工作的员工,就不能互相帮忙吗?你把我想的太狭窄了吧?我不想和你说了,再见。”她说完便站起身,打算离开这个男人,她根本不认识他,更不愿意相信他所说的话。
“高正军在博远公司是怎么评价你的,我一清二楚。”男人继续着他的言辞:“他说你是协会里,和他做对的死对头,还有那个李竹菊先生。你们两个人,可是被高正军背地里一天骂八遍的人。呵呵,邱小姐,你这么做,会是真心帮助高正军,还是为了挽回你自己在博远公司的面子?”
她一下子愣住了,身体顿时僵硬,她重新坐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仍然微笑着喝着咖啡。她冷静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感觉,你帮助姓高的,肯定是为了什么目的。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是我猜测,和那次比赛的结果变更有关系。”他说完便端起咖啡喝了起来。
邱雨琪突然感觉喉咙里有些东西被堵住,她说不出一句话,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道:“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你真的是博远公司以前的员工吗?”
“是的。”男人点点头:“我叫什么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你,高正军有次在公司内大吼大叫,我后来探听到,是区级比赛的初审结果不对。我仔细的研究了一下那次比赛,后来,我才知道终审的结果与初审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优雅的曲子奏完,咖啡厅内的人渐渐稀少,接近一点钟的时光,邱雨琪却完全忘记了时间,这一刻,她再也不着急回去开会,只是想听他继续将话说下去。
“你调查博远公司,发现问题了吗?男人看着她,看到她疑惑的望着自己,他将咖啡一饮而尽:”高正军那个人,其他本事是没有的,但是他有一个本事,那就是把他手底下所有的人,都变成他的狗。”
“看来,你们是对他的意见很大了?”邱雨琪笑了笑:“没看出来。”
“虽然他的公司好起来了,但是我早就看透了,公司内部都是一帮趋炎附势的狗,人心早就涣散了。就算那是一个经济雄厚的公司,我也不会再回去了。”
邱雨琪低头想了想,良久才抬起头说:“继续说刚才的那件事吧。”
“你难道没有发现,高正军在初审的时候,情绪不对吗?还有,以前在公司,我发现过一个奇怪的现象。他总是带着石蕊,拿着一卷东西,打出租车出去。”
“石蕊?”邱雨琪想了想:“是他身边的那个女秘书?”
“对。”男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深邃的瞳孔凑到邱雨琪面前,盯住她说:“你没觉得,广南区的那次比赛,是有问题的吗?虽然高正军经常不务正业,对公司管理疏忽,但是这个现象,还是不正常的。”
“那他们去做什么?”邱雨琪慌忙问道:“你知道他们去做什么吗?”
“这个我不知道。”男人摆了摆手,示意服务员将面前的咖啡杯撤走,他认真的看了看邱雨琪:“邱小姐,你是个聪明的人,我想你一定会把高正军搞定的。”
“你电话是多少?”邱雨琪同样认真的看着他,当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是拯救博远公司的救星时,当高正军对她感激涕零的时候,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让她有些意外,她有些吃惊的望着他。如此这般的年纪,竟然能够懂得这样深刻的道理。
在社会中,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如何生存。弱肉强食的残酷,早已没有了真正的朋友,只有为了各自利益,而表征的合作与帮助。她相信这个男人没有骗他。
男人说了一串数字,邱雨琪掏出手机飞快的记录了下来。她感激的看着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她笑了笑,有些激动的说:“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告诉我吧。我不会对别人说的,包括你今天对我说的话,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的确是在调查这件事,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呵呵。”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当然可以,有空就给我打电话。至于我的名字,还是暂时保密。”他认真的看了看邱雨琪;“你是个不错的人,比那些成天到晚端着领导架子的王八蛋强多了。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报复那些人。”他看了看窗外:“当年我父亲为了给我找份工作,给高正军送了多少礼品。还有石蕊,那个丫头片子当年为了进博远公司,连自己的身子都贡献了。你说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早就看透了,高正军喜爱的东西,只有两个,金钱和女人。只要有钱,有女人,他就能乐的开花。呵呵。”他冷笑着看向了邱雨琪:“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你不是还要回去开会么?不送了。”他说完站起身,与邱雨琪握了握手,便同他一起离开了咖啡馆。熙来人往的大街上,二人朝着各自不同的方向走去。
陈夕与顾梦菲在星光美业KTV打架的消息,在学校内不胫而走。杨晓倩父亲的身份,也在学校内传播开来,成为了众所周知的新闻。尽管杨晓倩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但是这件事情的波及速度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新入住宿舍的女孩们,不仅没有像以前那些女孩那样亲近她,反而因为这件事对她疏远。岳子航取得区级绘画比赛第一名的光环,也随着新学期的到来而逐渐散去。校内的女生,更多的是对于姜哲的崇拜。自从校内拍卖会后,他的名气一路攀升,校内到处可见他的名字。很快便得到了学校领导的喜爱,在十月中旬,他拿到了二等奖学金。也获得了竞选学生会主席的资格。这让他非常的开心并且自豪。
而紫舒却没有任何的喜悦,她蜷缩在宿舍内,握着冰冷的手机,秋天的时节,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是少见的一场秋雨,接连下了一天一夜。宿舍内女孩们的喧闹,使他无法安心睡觉。只好靠在墙角,半睡半醒到天亮。她漠然的看着宿舍内的女孩们肆意欢笑,大声吵闹。宿舍内的衣服与化妆品,堆积到床上,地上。甚至是阳台上。她们在宿舍内吵闹着。一个女孩脱下了露肩的衣服,露出了整个后背。紫舒看到这一幕,仍然被吓了一跳。那后背上密密麻麻的雕刻着红色与紫色的花纹。看不出是何种图案,犹如一幅绽放的图腾。
她感觉有些冷,抓起床上的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进入秋季,天气已经渐渐的变凉了,紫舒的心也随着天气跌到了冰点。岳子航没有再打电话给她。傅雪萌自从搬出宿舍后,与她的联系也日渐减少。她的心思扑在了姜哲与赚钱的身上。她看着与宿舍女生嬉笑在一起的顾梦菲,打架的事件,仿佛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负面影响,她松散着染着黄色头发,穿着袒露双肩的背心,与那些女生们海阔天空的说笑,只有紫舒一个人窝在墙角。岳子航的冷落,让她突然间莫名的烦躁和不安。她紧紧握着手机,期盼着他的电话和问候,可是无论如何,手机一直安静着。
起身走到阳台,冷冷清清的雨丝落在玻璃上,她茫然的看着窗外。蓦然间感觉自己身边竟是如此的干净。姜哲、傅雪萌、董小玉在征服和挥霍着他们的青春。杨晓倩与陈夕在忙着她们的算计。岳子航,似乎从她悄然远走。而她身边的朋友顾梦菲,此刻也让她感到了一丝恐惧。顷刻间,她成为了彻底的局外人。这场秋雨压抑的阳台,一切都是那么的憋闷。忽而想起从前在这里洗衣服的时候,姜哲打电话约她去水文艺术馆。那时候,他们是那么的快乐。那个时候,她希望回到童年,而现在,她却只希望回到上学期。回到一切故事都没有开始的那段日子。
“姜哲。”下过雨的操场,满处泥泞与污浊,距离上课的时间还早,紫舒独自一人在操场上散步,却看到了正在操场上跑步的姜哲。他穿着蓝色短袖T恤,白色七分裤。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跑着。紫舒从未在这样的地方,见过这样的他。
“我出来跑跑步,空气好。在宿舍里睡觉也是浪费时间。”姜哲看到了她,便拉着她一起坐在了操场的长椅上。早晨六点钟的操场,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不冷吗?”紫舒见他衣衫单薄,便轻轻的说道:“回宿舍穿衣服去。”
姜哲摇摇头,并且摘下了耳朵上白色的耳机:“不冷,这时候雪萌已经在上班了,比起我来,她才真是辛苦。紫舒,今天她可能不会按时上课了,你帮她请个假。她就是这样,我说过我现在有奖学金了,可以歇一阵子,她还要出去打工。”
“那天的事情,怎么样了?她妈妈没有再说什么吧?”紫舒望着他的侧脸,忽然感觉他的确是个英俊的男孩子,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锐气与不可阻挡的势力。
“没事。”姜哲低下了头:“她妈不希望她跟我在一起,但是雪萌坚持,她妈没办法,告诉了沈老师,沈老师把她劝回去了。呵呵,沈老师永远都是最开明的那个人,紫舒,你发觉没有?每次沈老师都会站在我们这边,真心的为我们着想。”
紫舒点了点头,她见姜哲情绪低落,便拿起了他手中的耳机,放到自己的耳边,她以为那会是一首悠扬的曲子,或者是劲爆的音乐,但是耳机中传出的,却是一个个英语单词。与英语听力片段。她有些吃惊的望着他,没想到他会听这些。
“别找了,没有歌,即使有歌,也是英文的。”姜哲拿回了耳机:“这学期末就要英语B级考试了,我只能用所有业余的时间,疯狂学习英语。”
她望着他,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突然间心底产生了一丝佩服与仰慕,他是个这样刻苦而优秀的男孩,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这几天心情好些了吗?上次咱们去雪萌家里,她妈妈不是很热情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姜哲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父母全都是这个德行,我早就看透了。哪个爹妈不是祸害自己孩子的刽子手。”
紫舒歪着头,定静的望着他,她想极力保持着淡然的姿势,却仍然不自觉的被这句话震惊,虽然她从董小玉那里得知了他的故事,但是她依然有些吃惊。
“我说全天下的爹妈都是刽子手!”姜哲态度坚决的重复了一遍,他挑起眉毛,瞥见了紫舒眼中的震惊,轻蔑的说:“我说错了吗?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样说。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生在我这样的家庭,你,不会懂的,你们都不会懂!”
他情绪有些激动,紫舒凝视他,树上滴落的雨,沿着他的发丝滑落,她看不清他脸上的水,是泪是雨。唯有身冷心冷的状态,让她无所适从。清晰的看到,姜哲骨子里的那股冰冷。她甚至可以透过他的面孔,看到那个残缺而冰冷的家。
“我走了,还有十圈没跑完。”姜哲站起身,重新戴上了耳机。紫舒知道他不愿意提及自己的故事,但是这一刻,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姜哲,我知道你不愿意说,我们是朋友,有了困难和心事就应该互相倾诉。我知道自己也许帮不了你,可是你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我,希望你快乐。”
她轻柔的语言,让他慢慢的坐下来。二人相对无语。过了许久,紫舒轻声问道:“你,永远不会放下对你父母的恨吗?”话一出口,她有些后悔。
姜哲一动不动的望着雨后的操场,到处是一片湿气。他目光阴冷而残酷,又交杂着些许对于命运的不甘与无奈。他摇摇头:“不会。”转而看向了紫舒,目光坚决:“你知道吗?正是因为这种恨,才让我走到了今天。”
紫舒没有说话,她静静的听着姜哲讲述,这样的时刻,两个心情坠入低谷的人,坐在湿漉漉的长椅上,互相咀嚼啃挖着内心的冷淡,倾诉也是一种取暖。
“紫舒,你知道吗?以前我听说过一句话,真正的兄弟,在你困难的时候会拉你一把,而不是陪着你一起哭。我觉得这话说的特棒。所以,我只会把自己的难处,讲给能够真正帮助我的人。如果那次不是我喝醉了,我也不会告诉岳子航。”
她极力保持着倾听者的姿态,每次听到岳子航这个名字,都能够激荡起她内心无数涟漪,此时此刻,她对于岳子航更是拥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只好用力将自己拉回,继续倾听着姜哲的故事。雨落无声,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与清冷。
“有时候,说出来不是为了解决,而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姜哲,我不希望看到你不快乐。”紫舒望着他,淡然的语调,依然是如此沁人心肺。
姜哲叹了口气:“他们,也都是非常要强的人。我爸原来在一家工厂,后来自己下海做生意,带着一些兄弟组建了一个制冷公司,给人家修理冷库。赚了一些钱。我妈,也是在他建公司后不久认识的他。但是我出生以后,那个家就彻底变成了一个冰窖。我真的不想去回忆。”姜哲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你知道,他们没有把我当作他们的儿子,而是一个宠物,或者一个被他们遥控的机器。从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经常吵架。如果我哭闹,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打我。因为他们的性格太强,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听话,只要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会打我。”
紫舒默默的听着,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她没有打断他,只希望他可以将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憋闷释放出来。同时,她尽量保持着一种淡定的心境。不去批判和干扰,这是父亲教给她的,每次她向父亲倾诉,她的父亲也是这样的神态。
“我五岁那年,那时候我刚学会写字。就在本子上偷偷写我妈妈的名字。被她看到后,她拿起本子就打我的脑袋。从我很小开始,我的一举一动就必须经过他们的同意。如果客人给我糖吃,我要先看看他们的脸色,才敢接过来。如果在客人面前说错了话,我妈和我爸就是一顿打骂。说错了话要打,摔坏了东西要打。他们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要打。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要打我。”
她看着姜哲有些激动的面孔,脑中翻涌着他所讲述的画面,她感觉姜哲在讲一个虚构的,只有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景象,可是那些完全都是真的。
“等我上学后,他们对我的管教更加严格。每次考试必须都要在九十分以上。如果达不到,就要打。有一次,我考试得了八十分,我妈上来就是一巴掌。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吓得我赶紧退到了墙角。那时候我们住在平房,每天晚上邻居都能听到我们家里发生的吵闹。跪搓板、挨耳光。那是家常便饭。当其他的孩子,都被父母牵着走进游乐场、公园,商店的时候。我只能在家里,对着枯燥的书本,拼命的学习。你能想象出,那是个怎样的童年吗?你想不出来的!”姜哲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实在无法去回忆和讲述,自己那无法言说的,伤痛的童年。
“你爸爸妈妈,对你没有好的时候吗?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呢?”紫舒轻柔的问道,她的淡定,随着姜哲的故事一点点消退,只变成了一片静默的茫然。
“有。”姜哲点了点头:“但是前提是,他们高兴的时候才行。而且,他们给我买衣服,买玩具。都是以他们自己的标准来。比如说,他们带我去商店买衣服,必须看中的才行。我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和权利。其实,我就像个可有可无的人,而两个大人在挑选着一件孩童的衣服,你不觉得,那场面很可笑么?哈哈。”
他说完便苦笑了一阵,脸上扫过了一层阴暗的光影。紫舒没有见过他这样阴沉的表情,过了许久,她才缓慢的说:“父母都是爱孩子的,所以有时会强势。”
“哈哈。”姜哲笑了笑:“他们真的很爱我。我二年级的时候,偷偷跑到奶奶家去玩游戏机,被我妈看到,她一脚就把我踹到了地上,然后我直接就跪下了。她是一脚一脚把我踢回家的。就是在大街上。你知道当时有多少人看着吗?他们就像在看耍猴子一样!我写作业的时候,在底下偷偷的画画,被我爸看到,他直接抄起桌上的盘子就砸我。幸好我躲闪及时.......”他难过的停顿了一阵,继续说:“我爸爸当时对我大嚷大叫,他说我一辈子都不会是个画家,只会给他丢人现眼,紫舒,你知道吗?在他们的面前,没有尊严这两个字。作为一个男孩的尊严,甚至是最为一个人的尊严,都会被他们践踏的体无完肤,我永远都是失败者。”
紫舒扶了扶他的肩膀,她知道姜哲不需要安慰,他所承受的伤痕,足以让他抵挡住悲伤的回忆,她只是安静的坐着,成为他最好的倾听者,不带有一丝情绪的倾听,此刻她也真切的体会,父亲教给她的这种淡然,是多么强大的力量。
“我十四岁那年,准备考高中,那时候家里气氛都是压抑的。可是我却特别的叛逆,不喜欢学习。只喜欢画画。我画的画贴了一屋子。有次我为了买颜料和画笔,就骗了我妈二十块钱。被她知道了,她拿起火筷子就抽在我脸上。当时就把我的鼻子打坏了。那天晚上我对着镜子,看着我那个又红又肿的鼻子,我就发誓了,这辈子,我会让她永远失去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