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特么啰嗦啊”……
秦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拉着芈香的手,向前迈出一步,眼睛却没有去看卓丹,而是越过卓丹望向太阳落山之处,神色透出一丝焦急。
可以说,秦疆一直没有正眼去看卓丹,甚至没有过多关注两头梦魇兽的厮斗,而是始终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看上去,就是那样的老神在在、心不在焉,这也是令卓丹最不爽的地方!
“你不爽呀我倍儿爽,我biu~倍儿爽。”
秦疆继续嘟囔着,手却微微开始颤抖。
芈香喜欢他的歌,虽然不知道这些杂乱的歌曲都是他从哪儿学的,但是她喜欢。
她知道,手颤抖,这是他每次套岩羊的时候,最典型的行为表现。
可是,这里哪有岩羊?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片~”
秦疆非常男人,非常光棍的走向卓丹。
你不是说我只敢躲在别人后面吗?那我来到你的面前好吧。
“放开芈香的手!站在那里,否则别怪我的梦魇兽撕碎了你!”
卓丹略显惊慌。
在收服第二只本命兽,成为兽师之前,他只是个兽士。
兽士最为脆弱的就是自身,需要靠本命兽来保障自己的安全,否则一旦本身被击溃,本命兽也会同样损伤变成废物一个。
讥笑过秦疆胆小躲闪,卓丹倒也不好意思老脸兮兮的当着众人的面儿往后退。
一丈,是最起码的距离。
所以,他很及时的威胁了秦疆。
秦疆倒也配合,停下了脚步。
一丈,是最起码的距离。
他抬起芈香的小手,微微俯身亲吻了芈香的手背,然后撒开了面颊由苍白转为红润的小姑娘。
芈香霞飞双颊,看上去却比吃了秦疆最美味的岩烤岩羊腿还要神采奕奕。
所有的人,除了塔塔老人,全部当场石化,母亲们忙不迭的掩住孩童的眼睛,避开这儿童不宜的场景。
而青年汉子们则是纷纷微皱眉头,表情颇为担忧。
芈族为了保证血脉和自身的存在,是禁止与外族有通婚的情况。
虽然秦疆和芈香还小,但作为族长的女儿,可眼前这一幕也不是什么好苗头啊。
“你混蛋!”
尽在咫尺的羞辱,令一心前来打脸滋事、又早已心怀妒火的卓丹如何能不怒!
“你没蛋。”
秦疆暗自捏了芈香的小手一把,不忘把卓丹跟他胯下受伤的梦魇兽同病相怜一下。
吻过芈花香味,不需要抬头,放开白嫩的少女小手,不需要放手。
这姿态,正舒服,适合握紧背后那事物,套住面前的猎物,下顿饭就有着落了。
千万次的套,直到这动作已经熟练的比念头还要快,快如闪电便是如此。
千百只岩羊和其他猎物,都曾殒命在秦疆背后那只仿佛陨铁打造的黑色“长条灯笼”上,成为盘中餐。
“我……。”
领受了秦疆奚落的卓丹,嘴唇微张,尚未来得及把第一个音节发出。
他的梦魇兽甚至比他还要快几分的扑向秦疆。
可是,我怕来不及,我要套着你。
所以卓丹的脑袋便落在了“灯笼”,套了个结结实实。
在那只灯笼夹带链条掠过卓丹梦魇兽的时候,这畜生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停下了冲秦疆而去的扑杀,眼神中的疯狂居然渐渐转为恐惧。不知是恐惧主人将死,自己也会沦落为白痴,还是恐惧什么别的……
你嘲笑我只会躲在他人身后,我佩服你有勇气让我走上前来血溅五步!
一条长长的细细的锁链,连接着秦疆的手掌和卓丹的脑袋,而秦疆的手掌也在微微的颤抖,仿佛随时会把那颗头颅拽回自己身旁,成为他此世所杀的第一人。
脸庞的笑容愈加灿烂,但他的心情却有些烦躁,因为手上牵着的卓丹耽误了他跟西部荒林中小伙伴的约定。
此时,夕阳将尽,黑夜即将到来。
这是族人第一次见到秦疆出手,这孩子的人缘极好,孩子们喜欢他,大人们更不会去欺负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孩童。
更重要的是,没有人见过秦疆深入荒林猎杀岩羊。
因为没人敢于深入那有着高阶荒兽出没的地方,也没人关心秦疆的死活。
当然,至少现在也没人把秦疆当作孩童看,出手如此狠辣历练,哪里又如他本人的笑容一般稚气。
早知如此,卓丹说什么也不可能愿意直面秦疆,不可能愿意感受卡住自己咽喉的死亡金属感。
薄薄的,凉凉的,甚至有几条浅浅的血槽已经出现在颈上,随时可以切断他的喉咙!
“想起来了,这玩意儿挺像以前在小说里看到过的叫做‘血滴子’的东西,既然大黑也不知道你的来历,那我就叫你黑血滴了。”
套畜生毕竟不如套人形象,秦疆摇了摇手,似乎很满意这第一次套人的效果,由此记起了前世一些久思不得其解的事物,却又多了一些今世更不解的迷团。
他的手摇动的幅度不大,但是卓丹却要狼狈的跟着细细链条来回爬蹿。
“头儿~”
卓丹身侧的几位少年,看着自己头目比落荒的野狗还要狼狈,却不敢上前身手帮忙。
他们死活没有想到平日里视为伙夫的秦疆,背上的器物居然如此恐怖!
“咯咯~”
芈香笑了。
她的梦魇兽则像个骄傲的公主,似缓实快的轻跃到卓丹梦魇兽身前,重重的一记鞭尾抽到它脑袋上,临了不忘它在那尚在流出黑血的物件上重重踩了一脚,将其凄惨的整晕过去。
秦疆渐渐收起笑容,拽了拽手上的链条,道:“你过来。”
“唔唔~”
卓丹顺着链上的力道,丝毫不敢耽搁的连滚带爬半蹲在秦疆面前。
“我有得罪过你?”
“没有。”
“我爷爷有得罪过你?”
“没有。”
“那你今天是抽风了?”
“没有。”
“你有没有蛋。”
“没有。不不,我有。”
“好吧。那我杀了你行不行?”
“不行!秦疆你敢!唔~!”
链条一紧,卓丹连惨叫都只有半句!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位外族少年!
秦疆摇了摇头,似乎很惋惜,又似乎很烦躁和无聊,寒声道:“男人应该是宁死都不能说不行,既然你不行,那你不要当男人了。”
“duang~!”
吐出一个奇怪的音节,秦疆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卓丹裆间,十四年的压抑和担忧,终于爆发在了卓丹的男人尊严上,并将其一脚废掉。
“嗷~~~~”
卓丹面目全非的一声惨叫,瘫软下去,钻心疼痛的仿佛随时会昏迷过去,自有他带来的众少年将他架起拖回,却没人再敢多看秦疆一眼。
链条松开,黑血滴回到了秦疆的背上。
芈香看着他的侧脸,觉得有些陌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直到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塔塔老人,才悠悠然的开口讲话,不知是对卓丹讲,还是对远处的他人说:“回去跟你们家大人说,不要惦记我这老头子了,你们年轻人想要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给我一个安静的晚年吧。”
秦疆回身扶住塔塔,低声道:“爷爷。”
“走吧,回家。”塔塔没有再多说什么。
再闹的闹剧也终将收场,只有利益带起的仇恨会反复纠葛。
万物唯有人贪婪,便是草原也一向安于自己的宁静。
夜风拂过,带走最后一丝芈花香,那些肮脏的黑血却污染了草甸。
一抹黑影浮现在月下,踩碎了已经干燥的黑血草叶,阴仄说道:“这老不死,是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还是凭经验推测到的?”
微风吹走了碎草叶,浮现出窈窕的身姿,一个女子声音突兀响起在黑影身侧:“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的大事不容差池,既然塔塔是个变数,那就请大剑师亲自来一趟,把这老家伙死死的钉成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