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谁也没有和萧箫说起当日的情形,但是萧箫每次扑到萧冷月身上的时候,却总是临时收住脚。
“怎么了?”萧冷月笑靥如花。
隔了整整两周的时间,才再度看到萧箫,她早就想用力地抱住小家伙了。
“妈妈,我好想你!”萧箫仰起脸来,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庞。
孩子的手指,才真可以用滑如凝脂来形容呢!
萧冷月在心里想着,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奶奶给你吃了什么?小嘴巴越来越甜了。”
萧箫笑嘻嘻地说:“我吃了糖。”
展慕华忍俊不禁:“果然是吃了糖!甜得让你妈妈都起鸡皮疙瘩了。”
“才不会呢!妈妈的皮肤很光滑,和萧箫一样,没有疙瘩。”萧箫神气地说。
“这话啊,你妈妈一定爱听。”展慕华失笑。
萧箫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妈妈,萧箫去学校,小朋友们都羡慕。”
“是吗?”萧冷月含笑看他,“羡慕你什么呢?对了,你去了法国和瑞士!”
萧箫噘着嘴:“才不是呢!有好几个小朋友都去了法国的!”
是吗?去法国过新年,难道是A市新贵们的新风尚?
“那是因为什么?”萧冷月意外地问。
“当然是绑架啊!妈妈真笨……”萧箫挥舞了一下手掌。
“啊?”萧冷月目瞪口呆。
展慕华也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小朋友羡慕你,是因为你被绑架了?”
“当然!”萧箫神气地挺起了胸膛,“他们谁都没有被绑架哦……”
拖长的声音,显示了他心里的得意。
萧冷月和展慕华面面相觑,这些小孩子的心思,还真让人搞不懂。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萧冷月不解。
“咦,这不是妈妈讲的那个到老虎的窝里去……然后,抱出虎宝宝吗?”萧箫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被萧箫理解成这个样子……
萧冷月只能继续无语中。
萧箫却兴高采烈地开始讲起学校的趣事。
过了一个年,萧冷月觉得萧箫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这种长大,并不仅仅是从个头上来说的。
看着萧箫眉眼之间的一种老成,萧箫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她隐隐的担忧,被展慕华看在眼里,支开了萧箫以后才安慰:“放心吧,那件绑架案,并没有给萧箫造成什么影响。”
萧冷月哭笑不得:“谁说没有什么影响?他现在崇拜杜威,简直崇拜得不得了。天天拿着把刀舞来舞去,尽想着也跑去西藏带着只藏獒去杀狼!”
“这是小男孩的英雄主义情结,不是坏事。”展慕华好笑之余,也渐渐变得不满,“这小子,难道忘了,谁是他的爸爸吗?整天缠着杜威要教他爬树钻洞……”
看着萧箫在假山上身手灵活地攀爬,萧冷月再度无语。
萧冷月再次走进展氏的时候,果然又遭遇了陈洋的哀声叹气。
“你不能这样老是玩失踪啊……要知道,我也是一个人,只有两只手两只脚!”
“我知道,你不是怪物。”萧冷月笑意盈盈。
“算了算了!”陈洋噎了一口,才大度地挥了挥手,“看在你被整得七死八活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你……也知道了?”萧冷月小心地问。
“这种事,谁还不知道?刘晴的官司都闹得满城风雨!”
“官司?”萧冷月意外地问。
“你不知道?展总裁冲冠一怒为红颜,一审判决七年有期徒刑,他老人家还不肯善罢甘休。那个律师也真是一张铁嘴,硬生生地把刘晴给判成了十年。我看啊,展大总裁还恨不能让刘晴在牢里吃一辈子牢饭,才肯善罢甘休呢!”
萧冷月看了看自己,既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
十年……这样的量刑,是真够重的了。
“我不懂法律……”
“一般来说,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才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哦……那一般应该判个多少年?”
陈洋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看你活蹦乱跳的模样,给判个三五年的,也就差不多了。”
看来,展慕华果然践诺,真是毫不手软。
过了这么久的“隔离”生涯,萧冷月打开电脑的第一件事,就是登录网页。
果然,关于刘晴和展慕华的消息甚嚣尘上,几乎占据了各大网站的热门板块。
奇怪的是,关于另一个当事人的自己,消息却异乎寻常的少。
大概是展慕华施加了压力吧?
就连萧箫,也不过是大肆宣扬他成为展氏新出炉的继承人。
想必,也是基于对孩子的考虑吧?
萧冷月放下了心,转到一张图片上。
刘晴发鬓凌乱,和以前看到的一丝不苟,几乎是云泥之别。
只有那双眼睛,还能看出以前的痕迹。
萧冷月怔怔地看着屏幕,复杂的滋味充斥了胸膛,一时间,竟忘了她对自己的伤害。
如果这样的幸福,要用这样的苦痛为代价,她也是愿意的。
好在繁忙的工作很快让她没有了伤春悲秋的理由,尽管展慕华把她的工作压缩给了陈洋,但仍然让悠闲了近月的萧冷月差点手忙脚乱。
“休息一下。”展慕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别太劳累了,到时候顶着两个黑眼圈当新娘,那可就真的万众瞩目了。”
“只是很正常的工作量,不过是因为脱了很久,所以有点跟不上而已。”萧冷月赧然而笑。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展慕华的关系,这个首席秘书,早就不知道被炒到了哪里。
所以说,要想寻求绝对的公平,那是不可能的。
“那就循序渐进,你看哪些工作来不及完成,就扔给陈洋去。”展慕华不以为我地替她拿起了外套。
“他?”萧冷月骇笑,“已经差点把脚都举起来当手来使了,再扔给他,估计直接给你摞了担子。”
“怎么可能!”展慕华不屑地撇眉,“要真这样,我看他怎么去跟他家老头子交代。当初可是信誓旦旦要跑出来的,连这点苦都吃不下,他有脸回去?”
看来,陈洋的底细,被展慕华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奴役起来,毫不手软。
萧冷月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在心里替他默哀了一下,也就顺从地跟着展慕华心安理得地走出了公司的大门。
春日的阳光很暖,明媚里闪耀着含苞欲放的芳香。
也许是因为心情,萧冷月只觉得这个春天,轻盈得像要在掌心里飞舞。
他们没有开车,难得有这样安步当车的心情,连树上刚刚抽出枝芽的梧桐树,看起来都仿佛孕满了勃勃的生机。
萧冷月在春风里展开笑颜,光洁饱满的额头,柔软如柳的腰肢,流眸微转,便有着一种天然的楚楚韵致。
春天里的花朵,将要走向成熟。
而萧冷月的心情,也似乎要走向幸福的巅峰。
即使只是散步,她脸上也是笑意盈盈。
细致的声音,铺满了城市的角落。
仔细倾听,才知道那是自己的心情。
竟然快乐得像是刚萌的芽苞。
“我们去哪里?”她扬起脸庞问。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展慕华笑得有些神秘。
“这里?”公司附近早就逛熟了,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好地方吗?
她疑惑地看着他的侧脸,含笑的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得意。
“新开的饭店?”她看了看高旷的天空,阳光正慢慢悠悠地走到正中。
这时候,除了饭店,应该不会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在步行街的尽头,繁华不褪,在原有的高楼之间,却出现了一幢旧式小洋楼。
“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萧冷月奇怪地问。
“最近。”展慕华笑着说,“进去看看。”
萧冷月在门口打量了半天,勉强想到,以前这里是仅有的两间平房。
“这里……不是那个谁的故居吗?”她拍了拍脑袋。
“以讹传讹而已,经过专家的论证,故居已经改在明前街那边了。”
萧冷月以手覆额:“这也会弄错?”
“是啊,所以在媒体还没有炒起来之前,我就先把这里买下来。”
“你?买下来?”
“对,已经初具雏形。”展慕华笑着说,“繁华地带,弄这样一个集吃饭和饮茶于一体的小型茶楼,应该生意不错吧?”
“你投资这个……”萧冷月有点不可思议,“再怎么赚钱,你也不会看中这一点吧?”
这么一个茶楼,一年的营业额加起来,恐怕都不如他卖出一幢楼的利润!
“进去看看。”展慕华扯着她的衣袖。
“好吧。”萧冷月也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走进古色古香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格局,让萧冷月以为到了乌镇那间建在水面之上的茶楼。
除了看出去,是成片的高楼以外,几乎就是乌镇茶楼的翻版。
“这里……”
“以后我们吃腻了大餐,就到这里来吃清粥小菜。我准备借鉴浙江某些茶楼的经营,配一些精致的点心。”展慕华喜孜孜地说。
萧冷月想,大概是他的故乡情绪在作怪了吧?
虽然说那里从真正意义上说,并不是他的故乡。
而只是他童年里最美好的一段印象。
“你是为了经营还是为了自己啊?”萧冷月看着雕梁画栋的木格窗扇,“这个怎么像是明清时期的东西?”
“当然,要原汁原味,当然要收集原来的东西了。这些是我让人去浙江那边的小县城收来的,又不算贵。”
萧冷月无语。
展慕华嘴里的不贵,大概比现做的新窗,要贵上好几倍。
“再在外面弄点假山和瀑布,就有点像水乡的意思了。”
萧冷月透过窗户,原来还留了一块小院子的地方。
“其实主要是为了自己,只不过因为我们偶尔才会来,所以就兼经营了。也不管赚不赚钱,至少要养着那些厨子和服务员嘛!”
展慕华推开了窗户。
可惜城市里的空气,怎么也没法和乌镇相比。
“萧箫大概喜欢这里……”萧冷月喃喃地说。
“那当然!”展慕华一脸的理所当然,“走吧,我们去吃饭。再过一个月,应该可以营业了。”
原来他们不是跑来吃饭的,而是展慕华忍耐不住,急着来向她献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