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环？”
萧冷月意外地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盛玉环一脸的惊喜，朝着萧冷月——不，正确的说，是朝着萧冷月身边的展慕华走来。
她的穿着和香榭丽舍街头的大部分高挑女郎，保持着高调的一致。
一件浅棕色的皮草外套，看不出是狐狸皮还是貂皮，长度正好包住**。
虽然颜色对于二十出头的盛玉环来说，有点老气，但皮草的奢华，却表露无疑。
低V领的粉色打底衫，把皮草的奢华和冷硬，稍稍中和。
腰间是一条比皮草更深一些的麂皮腰带。
小A字的膝上短裙，配的是一双黑色的丝袜。
手里的包袋也是酒红色的，十分出彩。
“你穿成这样来香榭丽舍大街？”盛玉环那副明明想笑，仿佛又不好意思笑出来的样子，分明是故意的做作。
“有什么不可以吗？”萧冷月淡淡地瞟过她的脸。
“天哪！”盛玉环夸张地扬着妆容精致的脸庞，“你转头看一看，有哪个女人会允许自己被包成一只棕熊？”
萧冷月既然要求羽绒服达到一定的厚度，就无法再要求它修身。
因此，纵然她是偏瘦的身材，但看上去仍然显得臃肿。
“只要有人不把我当成棕熊就行了，我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关心路人甲的感觉？”萧冷月说着，眼睛有意无意似地扫过展慕华的脸，并且莞尔一笑。
“路人甲？”盛玉环的脸色变了一变，又很快堆起笑容，“那可错了吧？就凭我和慕华哥哥的关系，想做路人甲都不行啊！”
“对我来说，你就是这样的角色。”萧冷月神色不动，低下头看着她和展慕华十指相扣的部分。
盛玉环“哼”了一声：“我只是替巴黎的市容悲哀，穿成这样不是你的错，毕竟你的审美水准也就这样。但是站在慕华哥哥的身边，还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可就未免脸皮太厚。”
“脸皮厚的，另有其人吧？”萧冷月耸了耸肩。
盛玉环脸色一沉：“你说谁呢？”
萧冷月悠然看天：“谁脸皮厚，我就说谁么……”
“慕华哥哥！”盛玉环转头侧向展慕华，“你怎么把她带来，看年她穿的衣服啊……站在这里，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知道是谁跑过来的……”萧冷月闲闲地笑。
虽然脸上没有笑意，但唇畔勾勒出来的形状，倒是笑纹的样子。
“又不是跑过来看你，我是来找慕华哥哥的！”盛玉环哼了一声，“如果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我还怕别人看出我认识你呢！”
尽管一开始还保持着客气的笑容，这时候也笑不出来了。
要不是想留给展慕华一个好印象，她才不会对萧冷月客气呢！
萧冷月其实很郁闷，没有女人不爱美的。
只是，她真的很怕冷啊！
闷闷地看着盛玉环穿着丝袜的腿，萧冷月有点怀念自己的大学时代。
曾经的自己，也喜欢这样的打扮。
“这样穿着很好，不是说女为悦己者容吗？我喜欢就行了。”展慕华笑着拍了拍萧冷月的手背，息事宁人，“玉环，你也来巴黎过年？”
“还不是陪我家老太太过来吗？”盛玉环吐了吐舌头，“你也知道，我妈每年都会到巴黎来几趟的。正好我的一件礼服有点嫌……嗯，大了，所以我过来改一下。”
改个礼服还要专门跑一趟巴黎，就算是经济舱，来回的机票，也在一万元以上。
再加上那间贵得离谱的宾馆，这些花费足可以再买一件高档礼服了！
当然，这些小钱，他们是不屑算的。
“你还会嫌大？”展慕华随口开了句玩笑。
盛玉环的身材，比萧冷月更丰满一些。
其实，就萧冷月凭良心说，盛玉环的身材是最适中的。
可惜最近世界流得骨感美人，盛玉环深以自己“超标”的体重为憾。
但这句话是展慕华说的，她又不敢怎么样，只得跺了跺脚：“讨厌啦！”
萧冷月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不是公然在打情骂俏吗？
“盛伯母还是那么好兴致。”展慕华笑着说。
“每年跑，都习惯了。巴黎的街道，都比A市还熟呢！”盛玉环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种天然的优越感。
目光朝萧冷月瞟过来，带着明显的挑衅。
萧冷月不吱声，只要她不明目张胆地冲她来，她可以把自己当成看客。
有时候，展慕华身边的这台戏，比电视剧还精彩。
“冷月还是第一次来，我陪她转转。”展慕华抽出手臂，把帽子替萧冷月戴了起来，“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有点冷了，小心感冒。”
“嗯。”萧冷月笑着点头，看到盛玉环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心情就更好了。
所以，她很合作地朝着展慕华的肩，靠了靠。
“展伯母来了吗？我告诉我妈去，一会儿来拜访你们。”盛玉环并不像刘晴那样容易变脸，尽管愤怒和嫉恨的表情在脸上飞快地走了一圈，最后定格的时候，还是一脸的笑意。
“没有，他们啊，带着孙子去瑞士看雪了。”
“孙子？”盛玉环的声音，有点尖利。
展慕华却仿佛没有注意：“是啊，你不是见过的吗？就是那小家伙！”
盛玉华的脸上，再也维持不了笑容：“你妈妈……她承认了？”
“什么叫承认不承认，本来就是我的儿子！”展慕华笑着说，“我妈盼了几年的孙子，终于盼到了手，不知有多宝贝呢！”
“可是，展伯父……”
“这次我爸也一起陪着去了。”展慕华接口。
盛玉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是么？”
“我和冷月去找地方吃晚饭了，既然盛伯母也来了，就不请你了。”展慕华说得很客气，可以逐客令的意思很明确。
盛玉环离开的时候，虽然还维持着笑容。
可是那个笑，怎么看都觉得勉强。
“你好像没给她面子……”萧冷月笑着说。
展慕华伸出手包住了她的：“没给她面子，还会陪着她在冷风里站了这么久？走路时候倒不觉得，站定了还真觉得有点冷。”
他的手，其实还很暖和。
冰的是萧冷月。
“还好，不是很冷。”萧冷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幸好我穿得够多。”
“按理说该请她到咖啡馆坐坐，怕她坐下来又不马上离开，麻烦！”展慕华皱着眉，揽住了她的肩，“走吧，我们吃晚饭去。”
“现在……不会嫌早吗？”
“中午没吃好，现在好好去吃一顿。想吃什么菜？巴黎的餐馆很多，法国菜当然是最多的，同时意大利餐馆和中国馆子也不少。”
萧冷月想也不想地回答：“既然来到法国，肯定是吃法国菜啊！”
“好，带你去个好地方。”展慕华笑着握着她的手，沿着香榭丽舍大街继续往西走。
不同于著名的马克西姆饭店外在的奢华，这间餐馆的门面装潢得古色古香。
仿佛是年代久远的古老宅第，让人刚进门就开始浮想连翩。
让萧冷月意外的是，饭店不设大厅，全是一个个的单间。
长长的走廊，让萧冷月觉得走进了十**世纪的宫廷宴会。
而室内的奢华，更让萧冷月瞠目。
虽然跟着展慕华见识了不少，仍然觉得叹为观止。
椅子漆金，餐具则是纯银。
更不用提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而地上的波斯手工地毯。
当然，与硬件相比，而让萧冷月感慨的是服务。
服务员站在两边，两个客人，却足足用了六个服务员。
萧冷月觉得浑身不自在，也不敢随便点菜，把这项权利，交给了展慕华。
好在某人是见过大世面的，不露声色地点了双人份的餐点。
“这里的熏肉和鳟鱼相当不错，白葡萄酒配鳟鱼，红酒则配熏肉。”
萧冷月舌尖有点发苦，法国人对于正餐的讲究，早有闻名。
幸好没有想出用白兰地去配见鬼的鱼！
萧冷月只是象征性地抿一抿酒，刚想伸手取胡椒粉，身后的服务员却已经替她递了过来。
她不过是目光瞟过去而已，根本还没有反应到动作上！
就算服务员眼精眉尖，也只有站在她对同的服务员才能看得出她的意图吧？
此后，萧冷月每次想要拿调料的时候，背后总会伸出一只手，十分体贴地替她准备好。
该不会是对面的服务员，使眼色给她身后的服务员吧？
这样的服务，比起国内的五星级酒店来说，显然高出不止一筹。
这样的就餐气氛，显得十分肃穆，以至于萧冷月对展慕华偶尔的询问，也只是低低地回应一声。
菜一道道地上，在萧冷月看来，这些菜色虽然做得相当漂亮，可是量却实在小不过。
至于味道，萧冷月觉得和中餐比起来，法国菜显得更清淡。
鹅肝酱肥而不腻，十分可口。
可惜和她看中的那道熏肉一样，量少得可怜。
“这里怎么样？”展慕华笔睇着她问。
看着两壁成列站着的服务员，萧冷月就算不满，也不好意思说饭店的不是。
更何况，服务实在体贴到了极点。
几乎用不着萧冷月用多余的心思，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只是心中一动，她想要的配菜和调料，就送到了她的面前，而且放在她最趁手的位置。
“很不错的服务。”萧冷月笑着，“这是什么？”
“蜗牛，用奶油烧的，再加一点芥末，很香。”
萧冷月立刻把自己的叉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换了一道牡蛎。
“蛇都敢吃，却不敢吃蜗牛？”
“那不一样。”
想到萧箫手里的那种软体动，萧冷月就觉得心里发恶。
牡蛎虽然新鲜，竟也食不知味。
好在牡蛎上的柠檬，把恶心感驱散了不少。
又饮了两口酒，目光不再落在蜗牛上。
“其实味道很不错的。”展慕华极力推荐。
萧冷月却立场坚定地拒绝。
当展慕华再劝酒的时候，她似乎用去了所有拒绝的理由。
结果显而易见，走出饭店的时候，她的两颊已经红得像红富士大苹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