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圣君—魔界冥明,笑傲九天,唯我魔君,独霸天下。”气势恢宏的冥九宫殿,人声鼎沸,气宇轩昂,远远望去乌泱泱一片,带头的是一位穿大红袍子身材彪悍的男子,面如蛟龙,眼似铜铃,两道粗眉向上竖起,一道火焰似的袍子将眉毛和络腮胡都渲染成了血红色,眉宇间露出一股凌厉肃杀之意,充斥着掩不住的愤恨,他便是传言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魔师厷言。
“魔师厷言恭迎圣君。”红衣魔师见一袭黑衣凭空一现已在眼前,连忙迎了上去。
“恭迎圣君…魔界冥明,笑傲九天,唯我魔君,独霸天下!”声音再次响起,洪亮整齐、荡气回肠,极具穿透力。
黑衣魔君将手一挥,定在空中,恭迎鼎沸声戛然而止,放眼望去,前排是鬼魅妖兵,五颜六色,着盔甲披风,身形矫健,魔法高强,每个人都独具特色,别具一格,有死士的勇敢和参谋者的智慧,是魔师这么多年一手调教收归而来,并封为魔界七灵。中间的个个身材剽悍,也算骁勇善战,后排的多是统一的冥九殿宫服,是长期驻守在冥九宫精兵,皆是忠诚有加。
“魔师辛苦了,都起来吧!”黑衣魔君字字如诛,如流云般黑袍一甩,缓而不慢的转身面对众人,飘逸修长的袍子将灰暗的天空都划开了一道口,披散的长发丝毫不乱,直直的垂在腰间,白皙的脸庞上五官如精心细刻般俊秀,轮廓立体清晰,唯有眼神空洞深邃,淡淡一眼回眸便让人不寒而栗似乎掉进冰窟,寒气渗透着皮肤血液,侵入骨髓,足以叫人胆战心惊,威严不言而喻,他就是新任魔君——北野穆。
众人起身后自觉的让出中间一条路,不料北野穆并未从中穿越,一念间真身一闪,已到了圣椅前,长袖霸气一扬,稳稳的坐了下去,魔师紧跟着站立在旁边。
“近些年仙界是何姿态?”他阴阴阳阳的问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回圣君,近年来各派虽已恢复元气,但据我的了解,蓬莱五年一聚的仙宴上已经没有了离隐仙岛,再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们的大业。”厷言自信满满的答复。
“确定其他仙派中没有特别的人物,类似当年的清明吗?”整个仙界又何足惧,对他来说不过是乌泱泱的一片自诩为仙人的余孽,但当年的清明却是他们成就大业路上的拦路石。
“仙界各派依旧如此,并没有太大的进步和值得一提之人,仅以蓬莱巽不凡一人之力恐无法阻挡我万千鬼魅精兵。
“不对,你一定漏掉了什么门派,再去查探,务必打探清楚,包括所有游仙的入门弟子。”他突然想到了欧阳皓月、晴风、世倾和紫槐一行人,不说其他,单凭欧阳皓月他怕也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是,圣君。”厷言颔首点头,魔君刚刚回宫,自己须小心谨慎,不得有丝毫松懈。
“对了,灵女的事务必要抓紧了,现在有什么眉目了吗?”北野穆语气生硬而又低沉,任谁听了心中都必是一番忐忑。
“只知当年的灵珠被巽不凡带走,但具体安放在哪个门派还不能确认,不过已在各个门派安排人手,相信不假时日,定有下落。”魔师厷言婉转的回答。
“嗯…那便多留他们几日,传令下去,没有本君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北野穆说完瞬间没了踪影,果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是,圣君。”
北野穆拂身而去在冥九宫内闲逛,还是和当年一样灰蒙蒙中透着一层幽蓝的光芒,一切都没有变,石栏玉砌应犹在,但又是那么陌生,仿佛从未涉足过,如今他既然是这偌大宫殿的圣君,是这里的王,便要一并承担起作为圣君的责任,这么多年,自己背负着杀父之仇苟且偷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一雪前耻,完成父亲未尽的遗愿。
抬首间竟不自觉的来到父王生前的寝殿,推门而入寝殿里还挂着父王的画像,英勇神武、霸气逼人,他伸手摸摸父王的画像,仿佛抚摸着父王,白皙修长的手指颤抖在空气中显得格外苍凉,如果有父王在,自己这些年不会这样孤零零的度过,也不会充满愤懑的活着,而这一切,都拜离隐仙岛和仙界各派所赐,直到现在巽不凡还逍遥于世,他留不得他,报仇的火焰在他心里一直在燃烧,就像殿前的赤焰之火,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父王,穆儿回来了。”眼里闪烁着淡淡的微光,环顾四周一切都没有变,还是干净得一层不染,看来魔师还算尽心。
“父王,您放心,孩儿一定手刃巽不凡,替你报仇,您好好歇着,孩儿改日再来看您。”他没有选择睡在以前父王睡过的寝宫,也许那里父王的气息太重,也许这份仇恨太沉重,也许他不想改变那里的一切,这样还可以假装父王还在。
“厷言参见圣君!”魔师仿佛知道他一定会在这里,早已在门口等着。
“说吧,找我何事?”北野穆前脚刚踏出父王的寝殿,就看到厷言似乎已等候多时,瞬间平复自己的情绪,恢复面若冰霜之态。
“圣君,眼下仙界各派来往密切,您看我们是不是收归一下冥界和妖界?”厷言本想自行出马,他在两界中还有些威望,尤其是冥界,北野穆不在的日子,基本已将其收归麾下。
“不必了,自己的仇自己报,无需他人插手。”北野穆轻描淡写几句,雄风傲骨,丝毫不逊当年的北野寒魄。
“可是如若有冥、妖两界相助…”厷言原以为北野穆会点头答应,借用自己在两界中威望来巩固自己在冥九宫的地位,却没想到如今的圣君居然如此傲气,完全不似当年北野寒魄那般报复雄伟首先便吞下了冥界,掌控生死轮回,冥兵无数。
“若是担心,你也可以不必参与。”北野穆瞟了厷言一眼,他知道魔师的意思,但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不容许有半丝忤逆,这才是他,霸道专横,目空一切。
“明白了,圣君。”魔师心里虽不赞同,但顾忌他毕竟是魔君,不好与他正面冲突。
“下去吧。”北野穆手臂轻抬,清瘦的手臂,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凌人的气质,令人窒息。
“是,圣君。”
北野穆继续漫无目的闲逛着,他不知要去哪里,哪里都是黑的,又仿佛哪里都是亮堂的,他不想被人打扰,只是想一个人走走,看看父王留下的冥九宫,看看每一个角落。
走在路上不断有弟子招呼着“参加圣君、参见圣君!”他疲于点头,干脆隐了身,一人潇洒的踱着步子。
最后,终于在一座石屋前停住了脚步,石屋里空空如也,只有父王留下的冰床,冰雾缭绕,寒气逼人,父王在上面疗伤运气的景象历历在目,仿佛现在就坐在那里打坐,他缓缓走过去,手臂情不自禁的伸像父王的脸,幻像转瞬即逝,只触到一阵袭人的寒气,从指尖蔓延到心脏最深处,他缓过神,扭头大步走了出去,自己不能再继续沉浸在失去父王的悲痛中,父王已去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报仇完成他未尽的遗愿,让父王含笑九泉。
走到最后,他差不多把冥九宫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在选择寝殿的时候,不是霸气凌人的虎牙宫,也不是阴气聚集的阴灵殿,而是毫无犹豫的踏进离冥九宫大殿最近的偏室作为自己的寝殿,他不想关注太多,摆在第一位的就是复仇大业,这样他可以清楚的知道冥九宫的最新动态和大小事件,也可以最快的真正入主冥九宫,不至于大权旁落他人之手。
如此之举却连魔师都捉摸不透,以他冷淡的性格,理应选在偏僻之处,为何要选在弟子众集的大殿偏室,所居之处甚至连殿都算不上,如此没有野心之人如何担任圣君,可他目空一切的凌厉模样比起北野寒魄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魔师向北野穆汇报各派的最新动向时,依然没有说出北野穆心里的可疑之处,他最想听到的就是关于世倾、欧阳皓月和晴风的踪迹,查不到他们,就不能说了解得有多么详尽透彻。
“再探。”他冷冷的回复着。
“圣君,眼下需要了解各派动向调查灵女,趁现在战乱未起,您也可…”厷言吞吞吐吐,也不知如何开口。
“有什么话就直说。”还是冰冷的语气,像极了石屋里的冰床,周围仿佛都缭绕着冰雾,压抑的空气让一贯泰然自若的厷言也有一丝紧张。
“鬼谷峰凶神恶煞甚多,且多作恶多端,是六界第一邪峰,他们法术虽不算高强,但也不是常人能及,您若是亲自出马,定能收为已用。扬我冥九神威。”厷言绕着弯子只是想让北野穆出去历练一番,也让他体会一下兼并的成就感,激起他的雄心壮志,可早日着手大业。
北野穆自然理解他的用意,一方面这些天冥九的情况已经摸透,魔师厷言将冥九宫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另一方面自己不像父亲那般身经百战,而且他说的也没有错,现在还未找到灵女显然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自己几乎没有杀过人,估计在这天底下,自己是双手最干净的魔君了吧,他冷笑一声,既然选择了这条坎坷之路,那么他就必须要杀人如麻,不能有任何妇人之仁,敌众他寡,不容一丝慈念。
“依你所言,冥九宫或其他各派有任何异动,及时来报。”说完转瞬便没了踪影。
厷言还欲问他是否要准备些什么,带多少精兵,转眼间人已不知身在何处,看来这新任魔君独来独往之风怕是要受些磨难了。鬼谷峰乃天下第一邪峰,邪处在于就算你有再厉害的法力,到了鬼谷峰,也不能全部释放,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迷宫、迷幻世界,哪怕一颗小树也能幻化成一片汪洋,将人活活的困死在无边的汪洋中。魔君什么都没问,直接飞身而去,孤傲到无人可挡。厷言横眉皱起,黯然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