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碟对我的态度真是一个大转变,原因就是那一段鼓舞。
我对鼓也就在兴趣的学习之内,为了好看,学的都是花架子,我用自己这个身体打了一段下来,两根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良碟试着按照一个鼓点打了半个时辰不到,也就喊停了。
屈哥儿只看着我两眼放光。
“顺儿我可以试试么……”
我愁着还是要花钱去找琴师打踢踏舞的节奏,就没在意的把鼓棒给了屈哥儿。
屈哥儿拿着鼓棒,害羞的看了一眼我,右手拿着鼓棒在鼓面上有节奏的打了十下,似乎在找节奏,我心里一突突,只见屈哥儿突然双手一起挥舞着鼓棒,有力度的将我刚才所做出来的动作和节奏全部重复了一遍。
“天啊……”
我惊讶于屈哥儿这个185左右身高的男孩子打鼓时的帅气,另一方面却对他能快速的记住我的动作而发出赞叹。
“袁泉哥,你怎么记住的?!”
屈哥儿回头碰见我直勾勾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着良碟摇了摇头:“因为顺儿做的动作很好看,我看一遍也就记住了……”
良碟面上僵硬住了,朝我看了过来。
我跟她面面相视,她昂了下头:“就算现在袁泉哥喜欢的是你,只要我努力,他就会喜欢我的。”
“碟姑娘你……”屈哥儿闹了一个大红脸,赶紧站到我旁边来:“我最喜欢的是顺儿,碟姑娘你别乱说。”
最害怕这种三角恋了,我无奈的拉远了与他们的距离,走到圆桶鼓旁边,拍了拍手。
“好了好了,屈哥儿,我的乐师就是你了。”
良碟心心念念在屈哥儿说的话上面,泪水在眼里转了又转,我赶紧把刚才搁在一边的贴片和绣鞋拿起来,塞到她的手里,对她附耳。
“你把我的鞋底缝上铁片,我就不跟你抢屈哥儿。”
良碟一把抓过来,眉开眼笑又带着几分不确定:“此话当真?!”
“必须当真,必须当真!”
从清歌苑的正门出来以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屈哥儿和我去北街牵牛车,因为超出了时间,昏昏欲睡的老大爷非常气愤的要求我们多加了铜板。
坐在马车上,屈哥儿打着灯,牵着牛,带着我走在昏暗的路上。
“顺儿,有钱了,你想干什么?”
屈哥儿找了话题,我趁着夜色躺在牛车板上,舒了一口气:“有钱了,进孤家。”
屈哥儿身形一顿。
“顺儿你……喜欢孤大少爷?”
噗……我自觉受到了内伤,连忙坐起来摇头摆手:“不可能,我进孤家,有我的目的,但是绝对不是为了嫁入豪门。”
我要进孤家,为的是能回去。
回到家里以后,我那娘亲点着蜡烛将我迎了回去,许娘眼底发青,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个成年女孩的娘亲了,死了丈夫,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她要把蜡烛熄了,我连忙阻止了她。
“娘……亲,先别熄灯,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拿点银两。”
许娘表情呆了呆,随后把油灯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去扒床头的柜子。
灯光晃了晃,许娘将一袋子钱放在我的面前,她打开袋子,里面有很多铜板还有少数的银子在灯光上闪着光。
很少,看上去也就五两多,一天下来,我对银两的认知也不小,这些钱够买一个佣人,却不够买一件冬衣,更何况我想要的是定制的舞蹈衣服。
许娘看着这些银子,再看看我难堪的脸,不禁皱了眉头:“是不是……不够?”
我震愣的看向许娘,连忙摇头,伸手把银两拢起来抱在怀里:“不是……我是想买身衣服的,可能是少了些,但是我会想办法解决,然后如数奉还的。”
许娘听我说这话,笑了:“傻孩子,跟娘说什么呢,是要买衣服跟屈哥儿看红灯节么?前年娘给你做的衣服你不喜欢,一直要买一件,娘那时候没钱,今年攒了下来,也是凑合着这些了。”
我苦涩的笑了笑,莫名的想落泪,赶紧吹熄了蜡烛,对着许娘哽咽的说:“夜深了,睡吧。”
一片漆黑的夜晚,许娘放在我腰间的手骨瘦如柴,我默默地想。
等我走的时候,一定要留一大笔钱财让这命苦的女人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凉凉的风灌进被窝里,外面的天还没亮全,却也很多人起来了,鸡也打着鸣,许娘起身以后,迅速的把被子掖好,却还是惊醒了我。
我想到这屋子里的第二张床,也不想一个人睡。
一个人哪有两个人睡着暖和。
我想到今天还有衣服的事要去想办法,努力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娘亲,那个,我今天还要跟屈哥儿一起出去。”
许娘恩了一声,挑起桶担子对我笑:“那你去吧,娘带着钥匙,你走的时候把铁锁给锁上。”
我点点头,之后就收拾收拾起来了。
太阳出来了,我把门锁上跟着屈哥儿上了北街。
走过铁匠店,看到了一根长长细细的铜链子,突然想到了一种服装,这如果订在衣服上当流苏,跳踢踏舞的时候甩起来一定很漂亮。
屈哥儿疑惑的收着长长的铁链,这铁链细细的,看着又不能拴东西,能有什么用?
“顺儿,你不是要买衣服么,干嘛要买这用都不能用的细链子?还花了一两银子。”
“等会弄到衣服上,好看。”
屈哥儿瞪大了眼:“衣服上?这东西弄到衣服上能好看到哪?”
我回想起曾经看过的时装秀,嘴角勾起弧度:“有些你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在推崇出去以后,引领的是另外一种万人追捧的潮流。”
牡丹绣坊卖的冬衣果然不便宜,不求花样和布料都在四两之上,屈哥儿憋红了脸硬是要掏钱买,我一把拦住了这冤大头直奔西边另一家小店面。
那里只有一个老奶奶瞅着针尖穿着线。
屋子里挺灰暗,挂的衣服不是灰色就是青色的,随手问一件也就一百个铜板。
“要不还去牡丹吧,那里的好看,顺儿穿上漂亮!”
我伸手给了屈哥儿的后脑勺一巴掌:“我又不是买来过冬的,穿上了自然好看,但是却不能跳舞。”
屈哥儿委屈的摸了摸后脑勺,看着这家店的衣服,对我说:“那这儿的也都是那样的衣服,虽然便宜,却还没有牡丹的好看。”
我抬头看着,只见一抹红艳的衣服挂在最角落。
那是秋季的装束,小立领口中间开了个扣,周边压了圈白兔毛,一拥而下的襦裙面上绣着一朵暗红的牡丹花。
“奶奶!这件衣服多少钱?”
那老奶奶抬头,看着我和屈哥儿直发笑:“那件衣服二两银子,虽是好看,但是这大冷天要成亲穿恐凉了些,小哥怕是要心疼了。”
我眉头跳了跳,干笑了两声。索性点头:“没事老奶奶,你这还有新郎官的不,给我来一套吧……”
屈哥儿瞪大了眼睛,喜出望外的跳了起来:“顺、顺、顺顺儿你要跟我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