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楼到雷峰塔距离不近,平时走路也要一个多时辰。李叔叫了辆马车代步,两人先把李明灏扶上马车,等袁沐风上了马车,车夫一挥鞭子赶车上路,李叔则跟在马车边上步行。
杭州六月虽然还不炎热,但午后顶着大太阳出行也不轻松。袁沐风想邀李叔上车休息,但对方怎么也不同意,最后只是答应和车夫一起坐在车辕驾车。
袁沐风知道深入人心的等级观念难以改变,想想也只能作罢。
杭州道路修得非常平稳,马车一路走过来基本没有颠簸。袁沐风坐在车上闭目养神,渐渐也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一个时辰后,道路两边林荫渐密,人流也逐渐稀少,一个雄伟的塔影在密林深处若隐若现。
车夫停下马车,恭敬说道:“客官,我们已经到了雷峰塔,剩下的上山路马车是过不去的,还要劳烦客官自己登山吧。”
袁沐风走下马车,只见往远处塔影方向有一条三四尺宽的石头路,隐约能看见还有踏步往山上延伸,马车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了。
回头看看马车里醉得不省人事的李明灏,打着呼噜睡得正香。
他只能加倍付了车钱请车夫在原地等候,顺便让李明灏留在车里休息,又跟李叔约好回来的时间,这才独自一个人顺着石路,带有少许期待的向山顶方向走去。
雷峰塔所在山峰不高,但密林深幽,还有一条小溪沿着山道顺流而下。
潺潺水声不绝于耳,微风扫过,远处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风声、水声,林声,还有林中深处的清脆鸟鸣,袁沐风走在其间,连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他突然想起以前读书时候和同学一起爬山,大家不走蜿蜒正道,专门寻着林中的泥巴小路,伴着神秘和探寻新道的刺激比赛登山的情景。
回想起多年前的开心和乐趣,袁沐风突然来了兴致,偏开石头小路,径自走向密林深处。
保持着直向雷峰塔的方向攀登,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袁沐风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土坡。
他上冲几步爬到土坡一半,耳中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伴着嘶嘶的声音。“有人”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急忙向上再跨两步,想着在林中找个同伴也是件不错的事。
爬过土坡,袁沐风为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只见两瓣白晃晃的东西在眼前轻轻晃动,似桃子一样饱满,又比初雪还白,在碧山绿林间格外显眼。
两瓣雪白之间若隐若现的还能看到一点嫣红,一条水线正从两瓣之间嘶嘶流出,之前他听到的声音也正是来自这里。
水线逐渐缩小,然后变得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直至完全消失。两瓣雪白最后还轻轻抖了一抖,翻起一阵晃人眼球的波浪。袁沐风一时看得入了迷,站在原地忘了动弹。
“啊!”一声清亮伴着惊恐的叫声打破了林间幽静,原来是那两瓣雪白的主人听到身后声响回过头来,正好看到袁沐风那双瞪大的双眼和微张的嘴,以及那张微黑又不失俊俏的脸。
袁沐风视线上移,看到的是一个身着紫色百褶如意月裙的窈窕身影和一张清美的面庞。这人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柳眉如画,齿白唇红,配着瓜子小脸,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油然而生。
只是此刻这张白皙的瓜子脸正迅速染上一层桃红,显然是气急所致。
紫衣月裙美妇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来不及去管白瓣之间还残留未擦的水渍,迅速拉起亵裤,大声喊叫:“救命!淫贼!”
不远处也传来清脆的呼喊,显得非常焦急:“夫人,夫人,出什么事了?”
袁沐风还想辩解两句。但看此刻情势,以及远处急急跑过来的娇小身影,知道再怎么解释也一时说不清楚,只能双手一拱,快速说道:“夫人,在下是不小心闯到这里,实非有意,请夫人原谅。”说完不等美妇回答,翻身跳下土坡,逃命一样离开。
经过这尴尬的邂逅,袁沐风不敢再乱走。找回石头正路,只是沿着向雷峰塔方向快速攀爬。
这时的袁沐风已不像开始时候那么平心静气,一路上既担心如果那美妇也是上山遇到了怎么解释,又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两瓣雪白和那张清丽面容。
他不由心里感叹怪不得说屁股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自己一下子把对方两张脸都看遍了,对那美丽妇人短时间肯定是难以忘记了。
一路爬到雷峰塔下也没有再遇到那位美妇,袁沐风深深舒了口气,既感到庆幸,又觉得稍稍遗憾,恐怕其中微妙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雷峰塔是座高五层,以砖石为心,外建木廊的圆形宝塔。塔下供奉着十八罗汉像,也算威严大气。因宝塔建于雷峰之上,虽然只有五层,但观景效果极佳。
袁沐风登上雷峰塔顶向外观望,只见西湖美景尽收眼底,远处如织的人流朦朦胧胧,湖上间尔点缀着几艘画舫船只,真如画卷一般。
低头看了看塔底宝座,仅只绿林塔基别无他物,更别说那故事中的金山宝寺和蛇妖仙子了。他突然感觉一阵失落,喃喃自语道:“白蛇、青蛇,许仙,千年等一回,呵呵,好想再看看那部电视剧啊。”
袁沐风想得入神,竟是不自觉的把那首千年后脍炙人口的歌曲哼了出来:“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雨心碎,风流泪,梦缠绵,情悠远,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啊……啊……啊……。”
“请问公子,这曲词是你作的吗?妾身竟似从未听过这种唱法,但是听起来真正感人肺腑呢。”一个悦耳的女子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袁沐风以为是之前的美妇登上了雷峰塔,慌忙转身,却原来是位身穿白色宫装羽衣的美丽女子。
白衣女子比美丽妇人的容颜竟是还要强上一分,细眉既黑且长,眼眸又黑又深,肤若凝脂,嘴角一颗美人痣更衬妩媚。
女子从塔内袅袅婷婷走了出来,周围环境都好像一下子增色不少。女子身材修长曼妙,细长的玉颈,纤细的蛮腰,配上那对灼人眼球的挺拔和曲线优美的****,真是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则瘦。
女子走近袁沐风,竟是只比他矮半个头。要知道袁沐风身材挺拔,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比现在大部分人都要高出不少,想来这女子站在人群中定然也是鹤立鸡群。
白衣女子看着袁沐风微微一笑,真正妩媚多姿,不似凡尘,袁沐风竟把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青衣俏婢都忽略了去,只是呆子似的傻傻盯着对方。
青衣婢女狠狠瞪了袁沐风一眼,白衣女子却不介意,走到栏边,望向塔外风景喃喃细语:“雨心碎,风流泪,梦缠绵,情悠远,这是多么刻骨铭心的爱情!真是羡煞世间有情人呢。”
袁沐风半天才回过神来,尴尬回答说道:“这可不是我作的,是我家乡一个故事里的歌曲罢了。”
白衣女子略微惊讶,说道:“妾身自认博闻强记,也看了不少诗词歌赋和奇闻轶事,竟是没有想起哪个故事里有这么深刻的爱情和动听的曲子。”她说话间自有一分自信,仿佛说出的话就不容辩驳一般。
袁沐风赶忙摆手说道:“我家乡只是个小地方,姑娘没听过不奇怪。”
白衣女子突然一个转身,带动裙摆微微起伏,仿佛山林间的精灵,娇俏问道:“不知公子可否将那故事说给妾身听呢?对了,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妾身云岚很高兴认识公子。”
袁沐风从半发呆的状态恢复过来,回复了少许平日风采,爽朗笑着说道:“在下袁沐风。不是不想将故事说给云岚姑娘听,实在是故事有点长,今晚又与朋友有约,或者改天可好?”
云岚略微失望的微微一黯,可怜可爱模样让袁沐风都忍不住想要改变主意。
看着对方纠结的神色,云岚又是突然俏皮一笑迅速收敛,让人以为那丝笑容只是脑中幻想一般。
她向袁沐风轻轻一福,说道:“那妾身先谢谢袁公子。改日公子若有闲暇,可到凤鸣阁来,就说找云岚即可。”
“凤鸣阁云岚吗?那个青青姑娘好像也是凤鸣阁的吧,看来我和那里还挺有缘分。”袁沐风心里想着,向云岚双手一揖,问道:“好的,只需要报姑娘名字就行是吗?。”
“那是当然,这杭州城有谁不认识我家姑娘?”云岚身后婢女插话说道,仿佛袁沐风刚才的问题就是对她家姑娘的一种侮辱。
云岚不以为忤,轻轻点头后就向袁沐风告辞,迈着轻缓的步子下塔离去。
袁沐风很想和对方一起下山,毕竟和个大美人一起漫步山林想想就觉得浪漫。
不过他又担心黏着人家姑娘让人讨厌,而且那小婢女看他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凶狠,只能言不由衷的向两女拱手告辞
袁沐风在塔顶又等了半个多时辰,看完雷峰夕照,这才下塔沿着石头路回到了与李明灏分手的地方。
李明灏已经酒醒,正百无聊赖的盘坐在车辕边上,右手撑着下巴打着呵欠,还不停询问站在边上的李叔已经什么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