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琼花艳,山下柳色如烟。
空濛烟雨临水上,西湖断桥照婵娟。
橹声还在彼岸,如梦,如幻。
一声云雀,一树桃花,时间仿佛已倒流了三百年。
在古老的江南,醉卧在花间,手执了檀板。
那时我与她初遇见,秦淮江头,杨柳岸边。
她穿着翠绿绸衫,偶然间抬起头,神气含忧而又不安,可爱而又可怜。
如新芽般粉绿色的袖口上,缀着三颗银铃。
一边走的时候,欢快的脆响洒在了每个有星的夜晚。
她有着晶润如玉的面庞,清俊的目光里,有尘世的恍惚和绮梦的灵动相互交织。
她缓缓过来,嫩绿的衫子,如同初萼的莲花,在风尘世俗中优雅地隐现。
露浓花瘦,刬袜步香阶。
谁忘了归家,谁还在客船。
有鸟雀比翼成双,后庭花无常。
还是旧时的江南,美人凭遍了栏杆。
自此帘卷了西风,松了金钏。
芭蕉绿,樱桃红,一曲高歌,门掩春雨。
我看见,江上舟摇,楼上帘招。
我看见,白帆点点,渐行渐远。
人已空,圆月未满。
等我回来的时候,她是否还在鸿雁香笺的楼上,起舞弄疏影。
时光回环,已回不去当年。
几番离合,便成迟暮。
还是旧时的江南。
我来到秦淮江头,杨柳岸边。
橹声还在彼岸,人已消失了不见。
一声云雀,一树桃花。
我醉卧花间,手里却再无檀板。
两分明月,我望遍了朱栏。
谁忘了归家,谁还在客船。
我终究是无根的游子,西风瘦马,泣泪风尘。
只有在梦中,我识得君心苦,终成并蒂莲。
我又见了你,那翠绿绸衫,三颗银铃。
如梦,如幻。当年已回到当年。
素手香研,听雨画船。
你在我的怀抱,笑语燕燕。
夕阳下,那个画面像水墨,氤氲着,千年不散。
可是,我终究是醒来。
知道你还在江南,还在我的身边。
只不过,一个在墓里,一个在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