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聚三日,终将要各奔东西。与华阳哥哥踏上赴京之路,雨丫儿脑海中一直萦绕着秋邺昕眼底的那抹伤感和落寞。梦姑娘在秋邺昕面前乖巧、妩媚,与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只是秋邺昕对她从未露过半丝笑容。唉!这个在女孩儿盈盈秋波中一路走来的男子甚是高傲呢,但愿他能早日得遇心仪佳人,成其良缘。
他们抵达京都距开试时间尚有半年,谢华阳在郊外买下一处僻静的农家小院来专心读书、习武。雨丫儿仍旧女扮男装,料理华阳哥哥的饮食起居。
今日天气不错,雨丫儿强拉着谢华阳出来透透气。连日来废寝忘食的功读,华阳哥哥清瘦了许多,雨丫儿煞是心疼。从未见过他如此拼命攻读,追名逐利本就不是他所热衷之事。有时雨丫儿甚至想到放弃,就这样男耕女织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可她想不出任何理由来应对谢家父母,在他们眼中那是何等的辱没先祖、不肖。当下能够做的恐怕只有尽心尽力照料华阳哥哥的饮食起居。
京都的集市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不一会儿,雨丫儿就收罗了一大堆山货补品。虽说华阳看着那大包小包直摇头,还是二话没说照单全收,默不作声跟在雨丫儿身后,看着她跟个小媳妇儿似地前前后后张罗。
“差不多啦。”看着手上这已经无以复加的重负,谢华阳终于出声劝解道。
“不嘛!就差两样了,就两样。”雨丫儿好像忘记了她一直坚持的书僮模样,似个任性的小娃儿扯起华阳哥哥的衣袖,嘟着小嘴儿撒起娇来。若是换回女装更是让人心旌摇荡。谢华阳宠溺地看着雨丫儿,无奈地摇摇头。
“在这儿等我。”雨丫儿把华阳哥哥拉到一个相对清静的角落。一眨眼,就没入了人群中。谢华阳心中忽然一动,人海茫茫,若真要离开,怕是再难寻到了。使劲儿摇摇头,谢华阳甩掉刚刚萌生的忧虑。无论如何都会牵紧雨丫儿的手,他暗下决心。
总算买齐了物品。雨丫儿的双手也拎得满满的。正要往回走,对面不远处三五个家丁打扮的壮年男子引起了雨丫儿的注意。只见其中两个人合扛着一个麻布袋,其余几个将其护在中间。他们有说有笑,自是一番得意。雨丫儿分明看到那个麻布袋动了一下,待再看去又没了动静。暗笑自己人未老眼先花。在这空档儿,那群人从雨丫儿身边经过,一声像是从喉咙中发出的闷哼,雨丫儿确信听得清清楚楚。难道这麻布袋里装的是人?想到此,雨丫儿立即转回身,看到那群人已经喜气洋洋地进了路边一个高大的朱红漆大门。
雨丫儿顺着大门抬头往上看去,“飘香院”三个斗大的金字赫然入目,甚是气派。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所在,倘若有人被强行带去,必定有一番凶险。见死焉有不救之理?雨丫儿左右看看没有人,飞身上房藏好手上的东西,顺着他们的行踪来到后花园的一处阁楼。
正值艳阳高照之时,这处宅院却异常静寂,那群壮年男子一改之前喧闹的模样,轻手轻脚抬着麻布袋进到正屋。雨丫儿随即隐身在其窗外一棵大树的树冠之中。浓密的碧叶遮住了她娇小的身躯,而在她藏身的角度又刚好能看清屋中的一切。
两个壮年男子果然从麻布袋中小心翼翼地拖出一个发髻蓬松、手脚被缚的粉衣女孩儿,她嘴里还被塞着一大块布条。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难掩她天生丽质的娇容。虽有几分怯懦,清眸中分明闪烁着倔强和不屈。
这时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轻摆柳腰走了过来,伸手拽下女孩儿口中的布条,媚声细语说道:“啧,啧,啧,好俊的姑娘,妈妈我好喜爱呀!”
“我说姑娘啊,既然来到这里就得守这儿的规矩,只要你听话,妈妈绝不会亏待你的。”中年女人满脸堆笑,打手势让人给这女孩儿松了绑绳。
“我本生于富贵之家,不慎落入此地。只要你们肯放了我,来日必定加倍奉还身价银子。”虽然不知此为何地,看眼前情形,粉衣女孩儿对自己的境遇已经猜出了八九,瞧着面前这个香气逼人、精明利索的女人,女孩儿心中一阵发怵,警觉地说道。
“哼”中年女人鼻子中发出一声闷哼,看穿着打扮倒像是富家小姐,可到嘴的肥肉哪肯放过。“姑娘,我看你就死了这份儿心吧。就凭你这姿色、身材,千金我也不换哪。”
“完了,完了,这姑娘怕是掉进胭脂火坑了。”雨丫儿恍然大悟,心中暗道不好。随即飘身进了顶楼的一个房间。
“啊,有贼!”不多时,从顶楼传出一声娇媚的尖叫,接着人声鼎沸起来,几个惊慌失措的青年女子挤到楼梯口处,你争我抢好不容易挤下楼梯口,其中一个着淡黄色薄衫的女子脚下一滑,滚落下来。
正屋中的几个人闻听先是一惊,“小柱子,看好她。”中年女人一声令下,带着其余的人直奔楼上。
雨丫儿瞅准时机从窗外飘身进来。小柱子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被推倒在地。他张口刚想叫骂,口中被塞进了那块大布条,双手也在瞬间被反绑了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书僮拉着粉衣女子跑了出去。
“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身后的喊声越来越近。
“抓好我!”眼看要被追上,雨丫儿银牙一咬,猛提内力,带着粉衣女子飞上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