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仙很敬业,趁贺俊尧帮梅花推拿针灸之际,他在边上默默观察,等贺俊尧提着药箱和那女人离开,许半仙才把叶溪流拉到一边小声嘀咕。
“丫头,这男人命格很奇特,一身正气偏又杀人无数,是正是邪不好判断,另外,他身手不错,你别和他硬碰硬,如有必要,就让小周帮你,我和你说的这些,你别告诉小周,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嗯,知道了,谢谢叔。”
看来许半仙也知道周灿那人有时候靠不住,叶溪流默默在心里为许半仙点赞,这下她多少心里有数,贺俊尧这男人多半是那种雇佣兵,军人,一身正气;雇佣兵,杀人无数。啧啧,她需要为她的聪明伶俐点赞。
秋末冬初,又在山里,天黑得早。
梅花张罗小娟和她一起准备晚饭,叶溪流有心帮忙解决此事,但是也要先吃饭,好歹吃食都是现成的,梅花和小娟端上来一大盆自家蒸的白面馒头,又备了咸鱼咸肉,还现炒了青菜,晚饭总体来说还是丰盛的。
饭后,梅花喊她哥帮忙收拾桌子,叶溪流和小娟进里屋说话,小娟年纪小,见人就害羞,哪里看出为人师表的大方样子?
叶溪流心里存疑,也不和小娟浪费时间,直接使用自己的诡眼,也许是小娟真的心性纯良,叶溪流没费多大功夫就套出了话。
“我和大壮自小相识,我喜欢他,愿意嫁给他,村子里的人都说我被梅姨相逼,哪有的事,婆婆对我很好,大壮对我也很好,他每天都会来接我下课,我们说好了周六要去城里买东西,谁知道那天下课回来我找不到他,我每天晚上都做梦,大壮哭着对我说些什么,可是我听不到他说的话,我没敢告诉任何人,我怕婆婆伤心,我也怕是我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叶溪流离开里屋,郁闷得说不出话来,她果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许半仙看得没错,小娟面相艳丽,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但是心性真的很纯良。
许半仙坐在灯下翻书,她走过去把情况和他汇报了下,也说出她先前的看法,许半仙良久才回话,“世人眼光皆迂腐,你我都不例外,我开始也这样想过,后来我仔细观察过小娟面相,这女娃真的没有问题。”
叶溪流顿时感动轻松,好吧,许半仙都这么联想过,她的价值观还是正常的。
晚上七点,山坳里只有零星灯火,叶溪流出去方便了一下,屋外温度低,她小跑步回到屋里,正打算找梅花大哥聊一聊,却见到贺俊尧坐在屋里,正在和许半仙东拉西扯,梅花为两人斟茶递水,小娟在弄十字绣,画像正是消失不见的大壮,唯独梅花大哥不见踪影。
叶溪流百思不得其解,这俩人凑在一起有什么好聊。
她抬脚走过去,站到许半仙身后,“许叔,你和贺医生聊什么呢?”
贺俊尧脱掉了白大褂,露出了里面穿的棕色皮衣,他干净的眉眼与这屋子格格不入,往这一坐,气势倒是收敛了不少,整个人低调得很。
老虎即使冬眠还是老虎。
叶溪流不得不提防贺俊尧,她才不信这男人凑巧过来给女病人父亲针灸,说不定他就是跟踪她而来。
许半仙面色平和,这种时候越是镇定越能稳住人心,“我和贺医生在聊你,他告诉我,他给你针灸过,说你气血两虚,不要总是熬夜,对身体不好。”
叶溪流瞠目结舌,啧啧,贺俊尧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他做什么和许半仙套近乎?!还如此贴心当知心医生!
“许师父,您看,这丫头对我抱有成见。”贺俊尧伸手拽住叶溪流的胳膊,轻轻一带,把她拽到他身旁坐下,“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小叶子借地方给我洗澡洗衣服,我投桃报李是应该的,她却视我如洪水猛兽。”
贺俊尧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不仅吓到了叶溪流,还让室内的其他人也吃了一惊,其余三位都是过来人,他们一看贺俊尧这架势,瞬间就明白了不言而喻的意思。
贺医生在追求叶溪流啊。
梅花没笑,但面色比下午那会缓和了许多,眼里也含了一丝暖意,她给叶溪流倒茶,“贺医生,女孩子都怕打针吃药,你们男人多多体谅包容。”
小娟没插话,只羞涩又凄苦地看了一眼叶溪流。
许半仙微微眯眼,摸了摸他专属标识的小胡子,眼珠来回扫向叶溪流和贺俊尧,决定不参合年轻人的事,“叶丫头性子比较闷,若不是我央求她这次陪我过来,她也不会跟过来,这丫头只知道守着她的小店铺,日子过得确实枯燥,既然你们是邻居,平日里相互照应一些也好。”
叶溪流心里一万头***飞奔而过,深知此时她越解释越乱,说不定在他们看来,解释就是掩饰,她干脆闭口不谈。
贺俊尧还紧紧拽着叶溪流的手腕没松开,他温声应下在座两位长辈的话,“嗯,感谢两位长辈教导,俊尧知道怎么做了。”
叶溪流听不下去了,唰地站起来,反手拽着贺俊尧离开屋里,“许叔,梅姨,我和贺医生出去说点事,很快回来。”
许半仙挥手示意他们快去,“知道了,小年轻想要独处,我们理解。”
叶溪流:“……”
叶溪流拽着贺俊尧走到小厨房,厨房里有老式灶火,里面暖得很,她一甩手,仗着许半仙在,给贺俊尧摆脸色,“贺俊尧,现在我们把话挑明,我知道你和那胖子关系匪浅,我也看出来那天晚上你是故意在吓唬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踪我?还大老远跟到梅花村?”
厨房里只有一盏油灯,光线晕黄,面前生气的人脸色通红,显然被气得不清,这样一看,倒是比她原先苍白的肤色好看得多。
叶溪流能猜出一二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这是他故意透露出的信息,他就是觉得若是一直吓唬她,她胆子小,每次躲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那还有何乐趣可言,现在这样最好,看,她都敢公然和他叫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