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俊尧黑眸一亮,仔细巡视眼前的人,她主动前来,必是有话要说,就是不知道她所说的与他想听的是不是一致。
他嘴角上翘,把门打得更开,“当然可以,不过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待会我要出门。”
叶溪流即刻点头,“没问题。”她也不想多待,与他把话说清楚就行。
“进来吧。”贺俊尧对她点了下头,然后向屋里走去,“记得把门关上。”
“好的。”叶溪流跟进去,今天有风,还特别寒凉刺骨,她自觉关上玻璃门,天傍晚,但是到底没彻底黑下来,料他也不敢对她怎样。
贺俊尧倒了一杯水,仰头大口灌入,焦渴的感觉得到缓解,他扭头看向她,“什么事?”
叶溪流转身就看到贺俊尧一连串的动作,一时间看得入迷。
贺俊尧身材高大,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此刻就一条浴巾系在身上,风流意味十足,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人不可小觑,那肩背、那肌肉、那眼神,处处彰显了这男人的力量。这人不经意间的几个动作就很勾人,要不是最初与他相遇的时间地点都不对,叶溪流说不定会被他吸引,奈何老天爷一向很会耍人,他是瘟神,她避之不及。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叶溪流默念几次,让自己的视线一直停在贺俊尧的鼻尖处,“贺医生,昨天的事……我谢谢你,谢谢你帮忙解围,另外,那来捣乱的女人误会了我,我……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地下工作者……”
叶溪流说完就撇开视线,看着墙上挂着的油画,欧式的乡村田野,一片金黄,看着让人放松,讽刺的是,她眼下没法放松。
良久,她听到贺俊尧开口,“你认为我会信?”
叶溪流被噎住,抬头愕然地看向他,贺俊尧已经披上了外套,两手抱臂靠在办公桌旁,黑漆漆泛着冷意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盯着她。
她停顿了几秒,复又开口,“信不信随你,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的真相,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也请你……请你不要和你的女病人说些什么。”
贺俊尧这人没底线,谁知道他会不会对觊觎他的那些女病人乱嚼舌根,她开门做生意,固然货物的品质是关键,但是她一个独身女人的名誉也很重要。只要贺俊尧别乱诋毁她,昨天那事就算过去。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跑来找我求我帮忙,我岂不是忙不过来?”贺俊尧眼也不眨地审视面前忐忑不安的叶溪流,他故意慢半拍回应,语气很是讽刺。
“呃……”叶溪流握紧拳头,她这不是求他帮忙好吧!
贺俊尧及时打断她的话,提高了音调,“小叶子,你不会是以为你长得漂亮,你向我说情,我就会答应你吧?”
叶溪流瞠目结舌,对上他玩味的眼神,尴尬与恼怒并存,“贺医生,你误会我了……”
若不是看在他出手相助劝退那些找麻烦的人的份上,她才不会过来和他说声谢谢!再说当初那晚她是逼不得已说出那些丢人的话想要保命,现在既然他有心放过她,她何必再来自讨没趣?
她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即使这辈子不能嫁人,找个贴心可靠的男人谈恋爱还是可以的,没必要对贺俊尧再次使用美人计。
贺俊尧放下水杯,一步一步走近她,低头静静打量这张年轻又嫩的脸,魅惑一笑,“小叶子,你谎话连篇,你在外到底接了什么工作?还有昨天早上来接你的人真的是你的供货商?你要不要看一看我查到的资料?”
“哎?”叶溪流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背地里找人查周灿?!
飞蛾扑火。
什么叫飞蛾扑火?!
唉哟,我去!她怎么就傻兮兮地往枪口上撞?难道是一连串的事把她弄得脑袋短路啦?她怎么就忘了贺俊尧一直虎视眈眈她的秘密这件事?!
叶溪流有苦说不出,郁闷地用指甲掐手心,现在她转身就跑行不行?说她和周灿是好朋友行不行?或者骗他周灿是中间人给她提供了供货商行不行?
操!老天爷你又玩我!爸妈,你们若是在天有灵,能不能托梦告诉我应该怎样做,或者你们直接夜里现身吓唬贺俊尧?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叶溪流掐得手心都破皮了还没发现,还是贺俊尧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拽向他,下一秒,她破皮的手掌心就被他翻转朝上摊在他手里。
“你——”
“小叶子,你这自虐倾向和谁学的?”贺俊尧捏住她的手指,她的手纤细,没有同龄女孩的嫩滑,掌心纹理凌乱,还有许多老茧,他眼睛微微眯起,手指避开她破皮的那处,慢慢摸索底部的老茧,眼里晦暗一片。
叶溪流止不住地哆嗦,掌心被他抚摸的那处更是像过了电一样,电流一下子传到她的四肢百骸,让她不停地颤抖。她想要收回手,奈何他的力气大,她挣脱不了,她叫也不敢叫,哭也不敢哭,这种无声的折磨令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试图低声求饶,“贺……贺医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行么。
贺俊尧抬眼看她,见她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委屈模样,不由地嗤笑一声,他收回左手,右手还是牢牢掌控她的手掌,甚至用力一捏,“周灿,从他父亲周冠勇手里接过事务所,原先周冠勇替人处理一些片区邻里之间的小案子,后期风格开始转变,事务所入驻各有所长的调查员,这些调查员身手了得,本领令人刮目相看,捉鬼找人……周灿接手后风格大变,表面上看他接手的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实际上别有洞天,小叶子,你是不是还要我继续说下去?”
尼玛,贺俊尧在威胁她!
叶溪流醉了,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贺俊尧把周灿的家底都掏了出来,铁打的事实不容她辩驳,她心惊胆战,十分不解贺俊尧为何执着于她的秘密,她之前又不认识他,唯一的交集就是那晚目睹他杀人,难不成他也想请她办事?
叶溪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努力憋住笑意,又要努力克制毛骨悚然的感觉,因此说话断断续续,“贺……贺医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懂你为什么调查我的朋友,周灿……周灿只是追求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