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天气凉了,您怎么还站在湖边?您的病才刚刚好了些,小心寒气入体,又生病了。到时候王爷不得杀了奴婢谢罪啊!”
苏依微微侧头对那穿着青衣的侍女笑了笑,轻轻答道:“没事的,我就是觉得闷了,出来走走。”看见她披在自己身上的斗篷,细腻的触感让苏依忍不住来回轻抚几下。
这样纯白的貂裘最难得,可是寒武就这样随便送给了自己。他的确对她是极好的,可是……苏依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青叶,我总觉得,寒武他变了。”
青叶歪着脑袋看着苏依,有些奇怪,“王爷明明没有变啊,还是对娘娘您这么好!奴婢都没有看见过王爷对哪个妃子向对您这般讨好的,这是娘娘的福分!”青叶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娘娘你以后就不要直呼王爷的名讳了。虽然王爷不在意,但是也要小心落人口舌!”
没有变吗?
这难道就不算变了?连姓名都不能直呼,只能喊那个冷冰冰的称呼,虽然都是一个人,却莫名觉得因为称呼都变了,所以人也变了。是这样的吧?因为以前在村子里都是直呼其名,所以突然改变称呼觉得不习惯吧?
没有察觉到苏依心中的惆怅,青叶突然伸出手,兴奋地叫起来:“娘娘你看,下雪了!真漂亮!”
苏依伸手接了片雪花,看着它慢慢在自己手中融化成水珠。她喃喃地说道:“这样大的雪,明年会是个丰收年吧!”而不同于苏依的静默,一旁的青叶却扯着苏依的袖子,兴奋地说道:“娘娘,等雪下大了,我们就可以堆雪人,打雪仗了!以前奴婢陪着小主子玩过,可有意思了!”
打雪仗,堆雪人?苏依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下雪的时候还可以做这种事情。以前下雪的时候,她在干嘛呢?苏依恍惚又看见了,在祥和村里,自己躲在茅草屋里,靠着几根捡来的干柴点火取暖,每过几个时辰就要把屋顶的雪扒一扒。因为害怕积雪太多压坏了自己的茅草屋的日子。
可是这样的日子她仍然是开心的,因为雪下得越大,说明来年的时候地里的收成就越好。对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寄于厚望的苏依,几乎一天就要去地头看上一次。虽然白茫茫的一片都是雪,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苏依每次看到自己的地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眼前已经出现了秋收时稻谷满箩的场景。
苏依就是在这样的时候碰见寒武的。
刚看见寒武的时候,苏依以为这男的九成是要被地府收走了。这天寒地冻的,她在茅草屋里烤火都抵不住冷,更何况他还流了那么多血,都要把他身下一片雪地给浸红了。可是看着他还有些气息,苏依又不好将他丢在雪地里自生自灭,这样她会良心不安的。所以,苏依最后还是连拖带拉地把寒武扯进了自己的茅草屋。
可干完这事,苏依就后悔了。救人是需要银子的,而她最缺的,偏偏就是银子。苏依攒了三年的钱才攒够买一亩地的钱,连另外三分地都是村长看她可怜送的。
本来还盼着下了场大雪,等她明年她卖了稻子就能攒些银子了呢!偏偏她心一软,救下了这个半死不活的人,现在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最后,苏依还是冒着风雪去了村头尧大夫那里,抓了几帖防止伤口感染和补血的药。
当然,是赊账的。
当时的苏依,可真是穷到了一个境界,全身上下也搜不出两三个铜板的。哪像现在这般锦衣玉食的,吃的穿的,没有一样不是最好的。
“娘娘,王爷回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一旁的青叶打发走报信的小厮,凑到苏依的耳边轻声说道。
苏依点点头,回答:“随我去迎接王爷吧!”想想,她也有三日没有见到寒武了,心里也是思念的。
“那奴婢帮你梳妆,好好打扮打扮!”青叶兴奋地说道,谁都想自己的主子得宠,虽然苏依一直受宠,可是抵不过王府年年都有新人进不是?所以每次沐寒武回来,青叶都会想尽办法让苏依多去沐寒武面前转转,其实是怕他忘了旧人。
可是,很明显武王并没有。
还没等苏依拒绝青叶,门外就响起了沐寒武的声音:“依儿,你可在屋内,本王要进来了。”
听到沐寒武的声音,青叶觉得有些着急,“哎呀,王爷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奴婢都还没有好好帮娘娘打扮打扮呢!”
“无碍,去开门吧!别让王爷久等了。”苏依本就不愿意为了见沐寒武一面就特地打扮一番,想她当初和沐寒武在一起的时候,别说穿金戴银地梳妆打扮了,有根木簪挽发都不错了。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本王进来了都没有察觉,本王可要吃醋了!”沐寒武提着一个食盒进来,看苏依呆愣地坐在梳妆台前,不禁调侃道。
“没想什么,只是今天下了点雪,青叶说要带我去打雪仗,堆雪人。我还没有玩儿过呢!你能不能陪我玩儿?”苏依拉着沐寒武的衣袖,撒娇地晃了晃。
沐寒武一脸无奈地看着苏依,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依儿,本王这次进宫就是被召去商讨出兵淮安的事情。皇上责令本王明日就要出发,本王怕是不能陪你一起打雪仗了。不过你若是想玩,可以让青叶陪着你,或者府里其他奴才也可以,随你高兴!”
“好吧……”苏依闷闷不乐地回应了一声,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哪里是想打雪仗啊!只是……寒武都许久没有好好陪过自己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当今圣上老是要打仗,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一打仗就要死人,苦的还不是无权无势的百姓们!
当初……当初若不是因为打仗,那些个官吏来收税的时候丝毫都没有顾忌她们家孤儿寡母的境况,硬生生把她磕破了头才好不容易借来的一点药钱全部给抢走了,也许母亲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