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裳的震惊难以言喻,她从未遇到这种人,真真像个死士一样跪在她面前,随时可以剖腹自杀的感觉。
她倒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先起来吧,我和夜骁霖已经分手了,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你这人……真是,我不知道怎么讲?这感情的事情,是你跪一跪就能解决的吗?”
“我只是在恳求您再给先生一个机会。”
“我说了,这件事,不、可、能。”
陈道低下头,固执地不肯起来。
她束手无策,说道:“算了,你就跪着吧,我走了。”
此时,夜骁霖忽然睁开了眼睛,叫了她一声:“琉裳。”
她脚步一顿,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醒了?”
陈道也连忙起来,惊喜地跑过去:“先生您醒了!”
“听说你要走,我就醒了。”他声音还有些虚弱,目光贪恋地看着她,沙哑地说:“我正在做一个梦,我梦到了很多年前事情,感觉不会再醒过来了。可是忽然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就醒了。”
玉琉裳知道他说的是小时候被刺瞎的经历,又联想到老爷子的那棵海棠树,不由得心软下来,讪讪地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可以暂时陪陪你。”
“好。”他微微一笑。
陈道见状,连忙激动又开心地说:“那我去外面呆着,不打扰你们!”
玉琉裳:“……”
夜骁霖不肯闭上眼睛,就这么看着她,说道:“我数到了九百九十,你就来了。”
她叹息道:“再怎么样,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我知道你不是。”他慢慢地说着,“你恨夜家,恨夜家每个人,恨不得他们全部都死光。你不会救我的,除非……你心里割舍不下我。”
玉琉裳闻言大惊!!
这几句话信息量好大!!!
“那个……”她忍不住后退两步,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你,那个,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静静地望着她,表情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阴沉狠辣,此时的他像个乖顺的小孩子。
“如果你的愿望是让夜家所有人都下地狱,我将会为你达成。”他平静地说,“这样,你可以回到我身边吗?”
“这不是我的愿望!”玉琉裳简直要被他吓疯了!“听着,夜骁霖,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懂吗?世界和平!!!”
他笑了笑,带着些许的无邪。
“好,世界和平。”
真好,他有些不真实地想着,这样的玉琉裳不太像他爱着的玉琉裳,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更爱她了呢?
这难道是梦吗?
如果是梦,可不可以不要醒过来?
他定定地看着她,说道:“你可以拉一下我的手吗?”
她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就被他充满期待与无辜的神情给赌回去了。
不得不承认,夜骁霖有张相当不错的好皮相,加上他现在精神状态有点不正常,任谁都不能狠心说出伤害他的话。再者,她真害怕他被拒绝后又受刺激,做点什么“让夜家人下地狱”的事情。
“可以。拉着我的手,你就安心入睡吧。”她催眠说。
“嗯好。”紧紧握着她的手,他乖乖地答应了。
看着他渐渐进入沉睡,玉琉裳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手也捏得太紧了吧?当真让她在床沿坐一个晚上?!
正当她计划着等他睡熟一点就想办法开溜的时候,手机的闹铃响了。
她心下一咯噔,糟糕……这个闹铃是提醒她到时间去看帽子的。
这都晚上九点了。
手被握着,拽不出来,几分钟的时间里她看了几次表,最终还是用力抽了身,匆匆离去。
黑暗中,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手心都是空荡荡的,脑海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夜宅。
夜骁寒坐在黑暗里,房间没有开灯,一束月白从窗口照进来,打亮了屋子中间的黑色礼帽。
他其实已经有好些年没有来这里了。
可是当她说以后会跟他一起来看它的时候,他下意识没有告诉她真相,然后像被人在心脏里装了定时针一样,到了这个点数,就不自由自主地迈开双腿来到这里。
尽管,他知道,她救了那个人,正在医院里陪伴着他。
她不会来了。
他独自在黑暗中坐了很久,慢慢地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可当他决定起身回去的时候,门板忽然被人大力推开!
“呼——你还在啊,太好了!”玉琉裳喘着气,满是庆幸地说!
他愣了愣,开口道:“我以为……”
“抱歉。我迟到了。”她笑了笑,“不过说好陪你就不会食言的。”
他定定地看着她,只需要数秒钟,他就决定了一件事情。他两步走过去,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穿过她的发丝托起她的后脑,低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