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久久没有说话,呼吸的声音却特别的清晰,最终他长长一叹,用几分疲惫的语气叫了她一声:“琉裳。”
她握紧了手机,不应答。
她没有忘记这个人掐自己的时候那种疯狂,她潜意识里是害怕他的。
他说道:“等我回来。”
说完,电话里就只剩下一阵忙音。
玉琉裳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难道不生气吗?
她一头雾水。不过暂时打发了他也好,她转身就去洗漱了。
下楼发现夜骁寒还没去上班,这就有点稀奇了。
“早上好。”她瞄了一眼她手边的报纸,不是什么财经新闻,而是娱乐板块……
好吧,她立刻做出无辜的表情,抢先道:“你都知道了,这事发生在我来之前。”
再也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加庆幸自己率先跟他坦白,不然今天要如何解释!!!
他瞥了她一眼,没有接她的话,反而问道:“跟他见过几次?”
“什么?”她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三次!一次在公寓,一次在医院,还有一次是……在葬礼那天。”
夜骁寒放下手中的咖啡,用上等的金丝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并不存在水渍的唇角,起身,说道:“我不想限制你的交往自由,但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在夜家,有他没我。”
玉琉裳愣愣地点头,一连表衷心:“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他有什么牵扯不清。”
“那最好。”他扯了扯唇角,眼底却没有笑意抵达,尽是冰冷的。
这样子的夜骁寒,令玉琉裳打心底觉得不寒而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夜骁寒跟夜骁霖的矛盾似乎激化了。这与上次在医院跟她主动谈论对方过往的状态完全不同,此时的夜骁寒,像极了戒备全开的鹰隼,隐藏在他深邃眼底的是随时随地击杀猎物的危险!
看他拿起外套走了,她长长松了一口气,看着一桌子香气四溢的早餐,竟然变得毫无食欲。
“三嫂,早啊。”夜晴雪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
“早。”玉琉裳收拾好情绪,招呼她说,“一起吃早餐吧。”
“好啊。”夜晴雪在她旁边坐下,看到了还没有收走的碗碟,问道:“我三哥刚走吧?怎么不多陪你一会呢?真是没情趣!”
玉琉裳有些尴尬地笑笑:“他有事要忙,再说,你陪我不是很好吗?”
“哈哈,嗯没错。”说着,她把佣人招呼过来收拾碗筷,又吩咐道:“你下去吧。”
佣人自然不敢久留,麻利地走了。
夜晴雪是个快人快语的个性,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说到:“老实讲,我刚刚在楼梯上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这样说吧,三嫂,我跟三哥的感情你也清楚,将来要真有什么发生,我肯定要帮他。”
玉琉裳明白地点点头:“我知道。”
“你跟我小叔叔交往过?不介意我这么问吧?”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多说。”玉琉裳看着她说,“重要的是,我现在、将来都会不会改变我的立场。”
“那OK。”夜晴雪笑了笑,说道:“小叔叔的事情可能有点复杂,不知道你了解了多少,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大概告诉你吧。他以前在夜家是作为继承人来培养的,他很有天赋,后拉被人毒害,他失去了他的慧眼。你没听错,他现在的眼睛的移植捐争者的来的,但是很遗憾,他再也不是慧眼人了。”
夜骁霖竟然曾经是慧眼人!这让玉琉裳不得不惊讶!
“这件事情对他打击特别大,导致他性情大变。”夜晴雪沉吟一下,“嗯……他十五岁那年离家出走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回来之后他连续制造了多起惨案。”
“惨案?”
“是,人命那种,而且是我们夜家自己人。”夜晴雪言辞间颇有几分惧怕与小心,“那时候我还小,不记得具体情况了,隐约知道是报复吧。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眼里的小叔叔,是个很可怕、很可怕、很可怕的人,我要是有机会看到他,连话都不敢多说!”
能搞出人命案,那确实是心狠手辣之辈,是谁都会害怕吧?
“我爷爷最终还是很疼爱他,没有把他交给警方,而是赶出了夜家,但同时给了他一大笔资金。他头脑非常优秀,用那笔钱起家,现在做的很大,具体我说不清楚,总之很不好惹。而且那件事过去很多年了,爷爷又心软了,不忍看他流落在外面,前年又让他回夜家了。”说到这,夜晴雪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特意拉近了与她的距离,压低声音说:“我猜测,爷爷是怕三哥走的早,夜家没有人挑大梁,让他来做替补呢。”
言意之下,老爷子这是要把两只老虎放在一座山上,让他们斗,他撒手不管谁输谁赢,总之最后那个总能让夜家走上另一个巅峰。
玉琉裳听完,其实她早已知道遗嘱的事情,但仍然唏嘘不已,“难怪你三哥特别排斥他。”
夜晴雪猛地灌了一大口水,小声道:“那是因为我三哥怀疑,伯父伯母的死跟小叔叔有关!”
玉琉裳一惊:“那不是你四伯父……”
“也许那是个替罪羔羊呢?”夜晴雪做贼似得看了看身后,再次压低声音:“我悄悄告诉你,我看到三哥独自一个人去庙堂参拜四伯父的牌位了,我觉得事情不简单。”
玉琉裳感觉自己的手快要握不住刀叉了,她很难想像,自己身边就每天就睡在这么一个充满阴谋与血腥的地方,随时随地,都有被炮灰的可能!
夜晴雪见她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诚恳地说道:“不是我故意吓你啊三嫂,我看你要是真夹在我三哥和小叔叔之间,那处境太不妙,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这丫头,心眼不坏,说吓她倒不如真的害怕她有危险。何况夜家的水有多深,她不是一直在领教着吗?
“我知道的,谢谢你晴雪。”
“没事没事,我们快吃早餐吧,都要凉了。”
这顿早餐吃的很不是滋味,好在饭后她不用去拍戏,把自己关在工作室,一心扑在制衣上,才勉强把内心的焦虑给压了下去。
工作室里很安静,偶尔只有剪刀放下的声响,到最后一道夕阳的余晖落下,她抬起头揉揉有些酸痛的后颈。
感觉视线有些不真实,她仿佛看到不远处的光晕下,依稀站着一个人影。
视线逐渐对焦,她猛地睁大了眼睛,一个大动作站起来,绊倒了一桌子的针线。
来人,正是夜骁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