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掌柜大声道:“剩,好像也是剩三根。”林小弟一拍手:“拢共六根,扎五根留一根做篙,够了。姐夫梁大叔你们两个将楠竹扛到西门,半个月前正好有下货主将一捆小竹子寄放在我家,剖开正好用来扎竹排。放心,我保证将大家安全带出城去。”
梁掌柜大声道:“好,咱们都听你的,林家小弟你说怎样就怎样。”这一刻的林小弟俨然战场的统帅一般,本来双腿发软的苏季天也因为林小弟斩钉截铁的话精神了起来,奔走着去扛楠竹,大家齐心协力终于扎好了竹排推进了水中,林小弟将竹篙紧紧握在手中,大声道:“这竹排就这么大,一次运三四个人最稳妥。姐,你和梁家婶子她们几个的儿女先上来”林小溪看着苏季天担忧惊慌的神色,摇头道:“我不急,还是让梁家婶子带着几个孩子先走。”梁掌柜娘子赶紧道:“不不,你怀着身子你先走。”林小溪摆了摆手:“梁家婶子别多话,就你们娘儿几个先走,横竖出城也要不了多久。我家小弟很快就能回来接我们的。”
自家姐姐脾气倔难以说服,不过她水性还算过得去,自保是绰绰有余的,何况还有姐夫他们,所以林小弟最后也劝梁家人先走。当然他后来知道他这位姐夫这时候还是个见水软的游泳白之后,后怕了好一阵子。
林小弟来回了三四趟,终于在水已然齐腰深的时候将所有人都送出了城。他想着官府的送人船只有限,城里还有好多人被困住出不来,于是又划着竹排返回了城。他划着竹排经过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段那一片民居的近街小巷时,忽然一户人家的楼上有人在大声呼救。林小弟抬头一看,是一对大约六十岁的老年夫妇,老俩口给困在自家楼上出不来了。而水很快就要涨上他家二楼了。
林小弟二话不说,赶紧将竹排划入他家院子,将老人依次背到竹排上送到城外,两位老人受了惊吓,加上衣裳被雨水淋湿了,冻得缩成了一团,可是他们逃难的时候根本没带什么衣物出来。好在大家避难那小山头,早有官府的人搭起了棚子。林小弟翻出了自己的衣裳,又问林小溪拿了她的衣裳给两位老人换上。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林小弟才有机会问两位老人姓什么,怎么他家的人都不管他们,难道他们没有儿女吗?老人说自己姓周,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知州府做买卖,一家子都在那里,因为长孙娶媳妇,上个月小儿子一家都去喝喜酒去了。本来家中有一个老妈子伺候的,可是老妈子家中有事前几日告假回了下。
“年轻人幸好遇上你,不然我和老婆子就只能淹死在自家里了。“周老头拉着林小弟的手,感激不已,”人啊一到关键时刻就看出好坏冷暖了,左邻右舍的人就顾着自己逃命,根本没有人管我们两个老家伙,有两户还是本家亲戚呢,真叫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