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的斗酒大赛之后,我就没见过杨宸迟。他没有联系我,我也就不联系他,动态也没有更新,排练室也不见他人影。俞梓将在球场只是见过一面,他打着篮球,我在五十米开外的教学楼认出他的23号球服,也不算打过照面。
听到杨宸迟的欠揍声音是在周末的大清早,被他的电话惊扰清梦。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经常催促别人起床,所以这辈子大清早总是会被电话吵醒。
我也没有关机睡觉的习惯,所以被打扰也是自我活该。
他说要把他的新宠物在我们宿舍养几天,他的舍友已经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候。
上次喝醉的他发酒疯,大半夜在宿舍把自己当空中飞人从上铺跳下来,小腿骨折。
“小腿骨折就不能用手打电话吗几天没收到你信息!”
“手也扭伤了啊手指被包起来了。”
我忍不住翻白眼。
宿舍里明文规定不可以养宠物,他苦口婆心的说服我半个小时,我只好走下去,他的舍友抱着一个小纸箱一脸藏不住的忍笑忍得脸通红,我才想起来我套着一件有点透明的睡裙,我接过盒子道别后迅速上楼害怕春光继续外泄。
纸箱上扎了无数个透气的小孔。我捧在手上感觉箱子里的小生命在动。我猜是小猫咪,杨宸迟同我一样特别喜欢猫。
他曾经跟我开玩笑:“如果以后嫁不出去就跟我一起生活吧,你,我,一只猫,一套温馨的房子,不再颠沛流离,舒适自由。”
当初我们拉勾承诺这个喝醉酒后的承诺。
不经意间我想起小老鼠(夏天在我生日时送的那只猫),不知道她过的如何。猫在我眼里一向神秘而自由,也许被夏天喂养成只会躺在地上慵懒撒野的肥猫,也许她同我一样,独身自往。
我小心翼翼打开盒子。
几只没有长毛的老鼠仔吓得我手抖。我生气的拿出手机要给杨打电话,正好他拨过来。害怕打扰舍友们睡觉,我咬牙切齿地在宿舍走廊低声把杨宸迟全家祖宗问候一遍。
“哎大清早你别骂人啊!我还是伤残人士呢!”
“你摔到脑子啊!有病啊!养这个!”
他抚慰好我激动的情绪,告诉我他们宿舍闹老鼠一个多星期了,后来在音响的回音洞里发现这窝仔仔。毕竟也是生命啊,于是他负起了一位父亲的责任,不教导好这几只誓不为人!刚好他的脚受伤,害怕细菌感染,只好忍痛割爱在我这养几天。
你就怕细菌我不怕啊!果然是好(损)朋(友)友!
我才知道他的舍友是笑我收到这窝仔仔时的表情而不是我明艳的春光。
没多久我听到宿舍传来一声尖叫,然后那几只老鼠仔在我面前“嗖~”的凌空飞过,美丽的弧线的姿态飞出阳台。
这……可是三楼啊……
我探出脑袋,宿舍楼下血肉模糊的生命一片狼藉。
“有病啊在宿舍放老鼠吓人!”学体育那个女生吓得脸红脖子粗,这妹子的肱二头肌相当发达,仔仔们必死无疑也是肯定的。
我听到电话里杨宸迟抓狂的哭声。中气不足的弱弱看着那女生:“那是杨副会长的宠物……”
被杨宸迟哭着威胁着下楼保护事发现场等待他过来救援。
他拄着拐杖没多久就赶了过来,看着地上的尸体一脸抑郁。
“儿子啊嘤嘤嘤,还没来得及给你们吃好喝好你们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嘤嘤嘤……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哎哎哎杨宸迟丢不丢脸啊在这鬼哭狼嚎。”路过的同学好奇的看着杨宸迟的样子笑起来,我低下头用手挡住脸害怕被别人也认出来。
“你懂什么嘤嘤嘤……春风你是嫉妒我们感情深厚……嘤嘤嘤我的儿啊还没来得及把你养大泡酒你就离我而去了嘤嘤嘤……”
“杨宸迟……”你难过得太表面,像没天赋的演员,观众一眼能看见。
我站在十米外边上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胡闹。他把老鼠们埋在附近一棵树下,拜一拜,就拄着拐杖向我走过来。
他靠近一步我后退一步。
“你还要嫌弃我!我伤残了还永远失去了我最爱的宝宝,你也要离我而去?”
“不不不,我是不想靠近一个傻叉,如果你正常一点我还是能跟你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
我觉得杨宸迟摔到脑子可能性特别大,要劝他看看医生,这样下去那些被他蛊惑的少女要集体跳河。
“带你吃早餐吧,大家肯定都饿了。”他说。
我点头如捣蒜。
“还有别穿这么透的睡衣,还好这是女生宿舍附近,没什么男生。”他伸个懒腰,“我都看到你胸口凸起的小点了。”
“变态!”我一拳捶到他肩膀上,然后捂住自己的胸。
“卧槽春风你是金刚芭比吗。”杨宸迟捂住肩膀,“伤残人士不能再受伤了好吧!”
金刚芭比。
春风你是金刚芭比吗。
春风,你金刚芭比的气势依旧在啊!
一瞬间回忆的拉扯,熟悉的对话熟悉的声音在脑海盘旋。
仿佛一瞬间回到原来。
杨宸迟用手在我面前划两划,“发什么呆?”
“没事……”我顿了顿,回到现实,眼前的人是杨宸迟而不是我当初日思夜想的夏天,“额……等我一下,我换衣服。”垂下眼帘,我居然有点失望。
“好,我等你。”
我点头转身回宿舍。
飒爽的早晨。
而不是四下无人的黑夜。
可是。
晨风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