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张小牛有点紧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抹着脸怯生生的看着凌花珠，他未来的主人。
张小牛圆溜溜的黑眼睛让凌花珠有种养宠物的感觉，她不禁伸手摸了摸张小牛乱糟糟的头发，手感不错，“小牛，跟我走吧。”
斑驳的阳光洒落在凌花珠身上，她姣好的五官都变得发亮了，背后像是云霞一般的光芒让她整个人如同谪仙一般高大。那一瞬间，张小牛就发誓，这个主人他要跟一辈子。他懵懵懂懂的点头，便跟在了凌花珠后面，嘴角是久违的笑容。
回了凌府，凌花珠直接告诉了大夫人，大夫人虽然不喜欢凌花珠，但看张小牛身世可怜，也同意了他入府。索性张小牛以后就在凌花珠的小院做杂活了。
凌花珠看着张小牛人还太小，便没有提他具体要做的事。虽然他说自己有十岁了，可是大家怎么看他都是一副七八岁的样子。也不会让他做什么，最多也不过是些端茶递水找东西之类的简单活。而且凌花珠看他那副瘦瘦弱弱的样子，特地让小厨房每天给他加点小食，都是些有营养的温补的食物。
对于凌花珠来说，不过是她的月钱下多供给一个人，是绰绰有余的，所以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张小牛来说，凌花珠救了他的命，解决了他的饭食，他的住宿。这是多大的恩情，自己一辈子都还不了。
张小牛家原本就只是一家农户，父母只有五亩地，收成全靠天。今年乡里发大水，淹了田地，张小牛家没法生活了，才逃难到鱼香州来，可惜在来的陆上，就双双因为生病没有钱及时治疗而过世了。徒留下张小牛一个小孩子。他唯一的亲人就是姑姑，可是她姑姑一家也是逃难还带着三个孩子，根本顾不了张小牛，最后商量了下才决定把他卖了，让他自己去讨生活。
等凌花珠知道了张小牛的事，对他的姑姑既是恨又是无奈，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话说的确实没错，总不能扔下自己的孩子去养哥哥的孩子吧。所以张小牛被抛弃了。凌花珠感觉自己以后会更好的对待这个孩子，她甚至想要不要让他去念书。
凌花珠为此专门找了个空闲去问张小牛，张小牛以前可从来没有念过书，一直是在田里跟小伙伴玩，父母也没钱供他去学堂。他只趴在书塾的窗外听过先生讲学。现在一提起，他当然是欣然接受了。不过，张小牛也知道自己生的矮小，于是又拜托凌花珠给他找了习武的先生，不求武功高强，但求强身健体。
凌花珠允了他的请求，帮他请了鱼香州非常有名的龙家武馆的龙驹来亲自教他。凌家两位少爷小时候也在他手下学过一段时间，要不是后来要学着掌家，都还想继续学下去呢。
在凌花珠的默许下，张小牛的日子过得就像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一般滋润。
念及此处，张小牛更加感激凌花珠了。
这天，张小牛一如既往地去了龙家武馆，可是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僧侣似的老人到了凌家。
老僧自称是南山惠武寺来的，凌花珠听后立即请人到了偏厅。大夫人听说有高僧来府上也出来一见。
这位老僧神色自若地坐在偏厅，品着凌府最好的龙井：“老衲人称武延僧悟延，此次来府上是为了这位小友。”他示意了一下乖乖站着的张小牛。
这几天张小牛吃得好住得好，心里也放松，整个人看起来明显气色不同了，虽然还是那么瘦，但是凌花珠很有信心过些日子就能把他养得跟年画童子一样白白胖胖的。
大夫人和凌花珠都听说过这个僧人，他可是西晟国有名的官府承认的神僧，武功深不可测，还有一套解命的能力，连当今皇上都亲自找过他。可是这个僧人常年在外云游，谁也找不到他踪迹。可是今天，这个传闻中的僧人，竟然出现在自己家了。
虽然大夫人听到这个僧人是为了买回来的张小牛而来，是有些失望，不过现在张小牛也算是自己家的了，她也感到很荣幸了。
“小牛有什么事吗？”凌花珠可没大夫人那般想的宽，她第一个反应是张小牛在外面犯了错，被人家揪到了。
“没事，呵呵，就是老衲发现这位张小牛小友身姿清绝，骨骼惊奇，经脉通透，是个难得一见的练武苗子，不知凌小姐可否割爱？”悟延一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谁是真正关心张小牛的人，于是直接就问凌花珠了。
大夫人瞥了一眼凌花珠，又不着痕迹的横了一眼悟延，难道这个僧人也是虚有图表，看不出来自己才是长辈，是做主的人吗？
“大师能看得上小牛，是他的福气，可是小牛才刚来凌府，以前吃不好穿不暖，我正想帮他长点肉，现在走也太着急了吧。”凌花珠有点纠结。大师亲自来收徒，当时是可遇不可求的，可是让小牛现在走，南山可是寺庙，吃得肯定不好，还得天天只练武，那不是这几天补的肉也没了？
“老衲也不是不懂人情，这也快到年关了，这样吧，我等元宵之后再来接小牛，你们可以在一起过个年，如何？”悟延笑呵呵的说道，他是习武之人，对于别人的反应是异常灵敏，凌夫人的小动作他全部收到眼里，却也没说什么，只当是无视了。
“那还好，衬着还有个把月，我得把小牛调养的健健康康的，再跟你去。”凌花珠笑起来，这时候她才想起，还没有问当事人呢！
“小牛，你愿意去吗？”凌花珠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张小牛。
“我想去。”张小牛重重的点头。虽然自己舍不得离开凌小姐，这几日凌府如何对他，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龙师父跟自己说，学好了武功就能挣钱吃饭，也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他想要保护凌小姐，还了这恩情。
“娘觉得这样可以吗？”凌花珠又问着大夫人，其实不过是走个形式，表示她还是尊敬大夫人的。
大夫人觉得终于有人重视自己了，挺起胸来，回答道：“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说罢，她起身便走了，真是，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凑什么热闹啊？
“那老衲便请辞了。”悟延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大师，”凌花珠还有个问题，“请问张小牛去学武需要剃度出家吗？”她可不想等小牛回来就看到一个圆圆的光头。
“当然不是，张小牛只是我去好友龙驹处偶然发现的奇才，询问了他的家世，也看了他的命数，并不适合出家，所以只是门下俗家弟子，师承我门。”悟延解释道。
“那就好，”凌花珠终于释然，“以后就拜托大师了。”
“凌施主放心。”悟延笑笑，又小声地说：“老衲知道您并非此处人。”
凌花珠大惊，忙叫道：“大师请留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