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王……”
他说这话时,已瞧见高越亲手抱着小男孩急急冲冲而来,不错,是亲手,而不是他人,纵然是禁卫军跟在后面,也没人去抱他。
是不敢抱他,只因那孩子受伤了——他瘦小的身子上竟插着一支箭,不错!是一支名为“鸣谪”的箭,可以向导航一样,射在人最重要的部位,正如那孩子的心脏。
高越怒吼道:“把这里的草药统统给朕找过来,朕要亲自救这个小童!”
他抱着血淋淋地的小童,疯狂般而来,瞧都没瞧高翊一眼,也不问他的伤势,竟直冲冲地进了里间。
高翊显然一脸茫然,他手上的伤还隐隐发痛。
“太子殿下……”
薛青元握拳俯首,不知何时凑了上来。他说这话时,已吩咐手下火速寻找药石。
高翊皱眉道:“怎么回事?”
薛青元眨了眨眼:“属下也不大清楚,看情况……大概是那孩子替皇上挡了一箭”一面说,一面瞧太子翊的脸,只见高翊的脸苍白的无一丝血色,但目光却深似海水,瞧着里面。再一看,他手上滴血,黑色的血——一个细如牛毛的伤口上,流下的黑血。
薛青元大惊变色道“殿下,你中毒了!”
高翊淡淡道:“无妨”他摆了摆手,似乎那个伤口与他无关,然而,地上明明躺着那么多尸体,却是他一人解决的。试问,天下人谁还能做到?
薛青元一脸赞叹道:“殿下英勇无双,不愧是江湖传言的第一剑客,更是天昭国江山的……”
“守护神”三个字还未说出,高翊突然眼睛一动,截口道:“那边情况如何?”他会说这句话,只因他是个自我为原则之人,是个性格偏向之人,所以他向来不喜欢吹嘘吹捧,对此总是一笑而过,但此刻他更是连听都懒得听进去,只因他更担心魏凯威的动静。
薛青元汗颜,咂舌道:“一切安排妥当,衡太傅已经暗中与司徒将军取得联系,想必他们已经把醉有铭重重包围,只待皇上即刻回去审问了”
高翊目光闪动,道:“很好……”
他四周瞧了一下,凝神道:“仔细检查一下,看看这里有没有绿衣女子出现。”
薛青元奇道:“绿衣女子?”却内心暗道:“殿下向来不问女色,但今日……”
高翊眼睛直直的,道:“此人心居叵测,一路暗杀我们至此,想必与魏凯威有所渊源,找到她,岂非人证所在?”
薛青元恍然道:“原来如此,属下明白”
突然很为难,道:“但药石……”
高翊道:“那孩子,箭中胸口,绝无生还之机会,所以药石一事自然不急,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找到绿衣女子,以绝后患”
其实他说这句话时,更想直接杀了她,以免他父皇见了多生事端。至今,他只要一想起在树林里,那绿衣女子瞧皇上的眼神,跟见杀父仇人一样,他就觉得此人即使不是魏凯威的人,那么她也一定别有用心。
但薛青元咬着牙道:“可是皇上一心想救治那孩子……只怕到时候,属下,属下难辞其咎”
高翊怒声道:“生死有命,你若害怕,一切后果由本宫承担!”他说这句话时,其实他并没有想过自己一生都在跟“命”纠缠,只因这句话说的实在应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孩子的生死与自己何干?他本来就是一个不相信“命”的人。
但他的话,却让薛青元骇的面无人色,直接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似有暗涌浮动,握拳道:“属下愚钝,属下不知轻重缓急,但属下相信,即使皇上降罪于薛某,以殿下之品,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高翊使劲一挥袖,道:“哼!”
薛青元豁出去了,道:“但属下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翊冷声道:“讲罢。”
薛青元像是被捏碎了苦胆,万分小心翼翼道:“适才属下赶到林子时,属下见皇上目眦尽裂,神情夸张,竟,竟……
他狠下心道:“竟杀了杜护卫!……
杜峰跟随皇上多年,可谓是衷心耿耿,赤胆相照,怎么料皇上竟将他,他……这岂非反常?”
此话一出,高翊眼睛一动,沉默了。半响才低着声道:“此事不必张扬,本宫自有分寸,你且按本宫说的做,分一批人马,务必找到绿衣女子”
语毕,他轻身一跃,便向那宅子里间而去。
此处,高翊赫然不见,只留下一个神情焦容的薛青元,握拳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