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行了。”站在病床前的来俊对坐在若敏身边,握着若敏手紧张看着若敏的仕俊说。
“我等她退了烧就走,不会让她见到我的。”仕俊眼睛盯着若敏,手轻轻摸了摸若敏的额头说。
“我是不想你见到她,你不明白吗?”来俊略带责备地口气问。
“她这个样子,我没办法离开。”仕俊执著地说,眼睛只轻扫了来俊一眼。
“认清楚一个事实,她已经姓安了,她现在叫安冯若敏。”来俊无情地说。
仕俊怒目横眉地对来俊说:“我已经知道了,用不着再强调了。”然后眼睛转向另一边儿说:“你可以出去了,有事我会叫你的。”
“仕俊——”来俊叫了一起,发现仕俊根本就不再理会自己于是又追加了一句说:“你已经不再是孩子了,理智一点儿吧,我在外面等你。”来俊说完话,就离开了房间。
仕俊也很守约,若敏的烧因为吊瓶的原因慢慢退了下来,最后一次仕俊的手抚了抚若敏的额头,发现已经不似先前那么烫了,仕俊按下呼叫器,请护士又重新给若敏测了体温,护士测试之后,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仕俊仍担心地问:“怎么一直是昏迷的?”
护士回答:“她生病一大部分原因是疲劳,所以药水中添加了帮助睡眠的成分。”
仕俊点了点头,示意护士可以出去了,自己又站了一会儿,最后把若敏的手放进到被子里,把被子向上面拉了拉,又转身给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安然盖了盖被子,转身离开了病房。
来俊就站在门外,看着仕俊从房内走出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才转身看向了来俊,沉思了几分钟之后才说:“交给你了。”说完之后,仕俊扬长而去……
来俊进来看了看,在旁边儿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外在的白光已经冲破了黑暗了最后一道防线,冲向了大地,虽然看出去仍然是白茫茫,却已经听到万物复苏的呼声了,一夜未睡的来俊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自己都吓了一跳,面前站了一个小姑娘,定睛看清之后,才想起了自己还在病房里,面前站着的是安家的小女孩,于是来俊拉安然站在自己身前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安然。”安然眼睛死盯着来俊回答。
来俊笑了笑,拉着安然走到若敏的床前,用手试了试若敏的额头,又拉着安然向外面走去,安然用力的挣脱了来俊地手问:“医生叔叔,我小婶婶怎么了?”
“小婶婶只是感冒了,等烧退下来就没事儿了。”
“那什么烧才能退下来呢?”
“很快了,你现在跟叔叔去吃早餐,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你小婶婶就退烧了。”
“我还是在这儿陪着小婶婶吧。”
“你在这里,医生叔叔怎么为小婶婶治疗呢,你去跟护士姐姐玩,小婶婶好了,我叫你好不好?”
“我在这里不行吗?”
“当然,在这里一定要听医生叔叔的话。”
安然无可奈何地跟着来俊离开了病房,来俊把安然交给了护士,自己直接掏出手机来,电话打给了若洁,请她通知安毅杰到医院来。
来俊回到办公室梳理了一下自己,又回到了病房,再进来的时候,若敏已经在问护士问题了,来俊走了进来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若敏半躺在床上看着来俊拿起了床头的记录卡问自己,护士先转身恭敬地问:“院长,早上好。”
“早上好。”来俊回话。
若敏对着护士说:“谢谢你,请你先去忙吧。”
护士小姐离开房间之后,若敏才问:“安然去了哪里?”
我让夜班的护士带她去吃点东西,顺便带她出去转一转,小孩子在医院里不好。”来俊回答后又问:“现在怎么样了,身体还乏吗?”
“已经好多了,谢谢来俊哥。”
“早上吃点儿什么,我让护士去准备。”
“喝点清淡的小米粥吧,这会儿还真有点儿饿了。”
来俊明了,打开了若敏床前的呼叫器,护士过来之后,来俊吩咐了一下,护士离开去准备,来俊走到若敏身边,手抚着若敏的额头,然后又抓起若敏的手挽静停了一会儿,又问:“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你昨天的高烧超过了39度吗?如果这样烧几次,估计你会变成白痴的。”
“这是医生的忠告吗?可是怎么办呢,来俊哥今天的病人还真不怕变成白痴,那种反倒会一了百了。”
“就不想想你身边的人吗?你变成白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身边爱你、关心你的人,该怎么对待你呢。”
“我们国家为什么不设安乐死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最希望的可是安乐死。”
“在医院里,不要随便跟我说死亡的问题。”来俊不高兴地说。
“在医院里工作,天天面对死亡的来俊哥,难道对死亡还会有恐惧心吗?”
“对别人是不会有恐惧心了,你是其它人吗?”来俊说完话,若敏知道自己玩笑有些说地火了,不再接直去说了,眼睛里浮现出了自己对于昏迷后的一串串记忆,看看来俊站在这里,眼睛已经跟深陷下去,明显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就在两个人沉默的空档,护士送进了早餐,小米粥还有一个小油饼外加一小碟咸菜,获得了来俊的同意后,护士小姐离开病房,走到门口正好碰上了跑过来的安毅杰,安毅杰已经打听到了若敏的病房,正好看到护士小姐从里面出来,于是急忙问:“小姐,里面病人怎么样了?”
护士不明白地问:“哦,你是指?”
“就是那个病房的?”安毅杰指了指护士刚走出的病房问。
“哦,你病人家属吗?她已经没事儿了,院长亲自护理呢。”护士小姐说完,安毅杰说了声谢谢,就往病房走去。
走到病房门口,正听到若敏问:“昨天晚上,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安毅杰没有直接进病房而是在门口站下了。
“你认为呢?”来俊看似无意的回答。
“是来俊哥你吗?”
“怎么,是我让你很失望吗?”
“是有点儿失望。”若敏回答,眼睛看了看来俊惊讶的眼神后,放下了手里的勺子,眼睛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我好象看到仕俊了。”
“仕俊?”
“是啊,或许是神经的一种幻象吧,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但是昨晚却那么清晰地感觉到是仕俊,一路带我来到医院,又那种着急的眼神,出现在我的眼前,就像是在法国,不,在美国也有一次,我的胃痛了,很厉害,仕俊那双着急心疼的眼睛,跟昨晚上的那双眼睛好像是一模一样的,那么真实,那么清楚……”若敏的眼睛始终望向了窗外,就像是已经进入了一种理想的境界一样地说着:“突然间在法国的点点滴滴就在眼前一样,当然也包括在美国那段短暂又美好的时光,就像是在昨天一样,多希望那是明天的事啊!”
“你后悔了吗?”来俊问。
这个问题把若敏从理想的天国拉了回来,脸上的向往的神情变成沉静了下来,“在别人的迫使下,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儿,能用后悔这个词来形容吗?”
“我一直认为,你会带着仕俊私奔。”来俊坐到了若敏旁边的床上说。
“私奔,让仕俊背弃父母的养育之恩,活在良心的牢笼里,永远也走不出来,我们的日子会好过吗?还有仕俊可是会因为爱我,什么都不说,可是他的心里会怎么样?那会是他永远都无法放下的包袱。”
“那如今的痛苦呢?”
“书上说时间会是最好的疗伤药,我自己也试过了,很快仕俊就会恢复的。”若敏的手里不断地理着被子说。
来俊无言以对地沉默了一会儿,表情艰难地说:“你在工作上确实能做到非常理智,可是为什么在感情上,简直就是个白痴呢?”
若敏看了看来俊,默认地沉思了一会儿才问:“仕俊他现在……”
来俊并没有等若敏问完,就打断说:“既然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路,那就走好它,别再去管仕俊的事儿了?”
“哥会照顾好他的吧。”
“他是我的弟弟。”
接下来又是沉默……
“若敏——”母亲跟若洁冲进了病房,安毅杰跟在她们的身后也走了进来,眼睛看了看来俊,目光对视之后,来俊跟母亲打了声招呼,就拿上早餐的盘子离开了房间。
母亲担心地嘘寒问暖,关切责备,若洁也是一阵地关心,只有安毅杰跟在后面一句话都没说,一阵问侯这后,若敏让母亲跟若洁离开了,毕竟自己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
安毅杰直到母亲离开之后才问:“昨天那种天气还赶去雁翅了吗?”
“哦,上午并没有下雨,而且生病是因为下车子坏了,才淋雨的。”
“那晚上不舒服就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吗?”安毅杰责备地问。
“我怕你有事儿。”
“你白痴啊,什么事儿还比得上人重要吗?”安毅杰反问。
面对安毅杰这种问话方式,若敏无言以对,于是也就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