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这会儿算是醒酒了,其实这事儿换谁谁都得醒了,眼前情况太诡异了,饶是陈凯神经再大条也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啥时候有这么一片林子了,不太对啊,我到底是到哪了?”陈凯一面小声嘟囔着给自己壮胆,一面使劲揉了揉眼睛,想要辨清楚前面的路。
陈凯今年22岁,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漂”,18岁那年来北京读了个野鸡大学,学了个名为“软件工程数字媒体艺术方向”的专业,仗着大学期间玩的游戏够多,竟好赖混了个游戏策划的工作,这在他们这种学生毕业不搬砖就失业的学校来说已经算是个金领工作了。
不过这蝙蝠会飞不是鸟,破鞋能穿它不跟脚,领子的颜色陈凯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公司号称是个创业公司,老板用“情怀”和极低的工资凑了几个人,叮叮当当的干了半年多,工资欠了三个月,已然是山穷水尽弹尽粮绝,老板抽的烟已经从半年前的红塔一路降到了都宝,眼看是要黄了。
今天是难得的不加班,几个同事凑一起喝了个大酒,也是商量商量过完年换东家的事儿,陈凯喝得有点儿偏高,在地铁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后出了地铁站就摇摇晃晃的向着自己的京郊出租屋方向走去。
可能是酒还没醒透,也可能是在地铁上睡得还迷糊,陈凯竟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自己住的是京郊偏远地段,荒凉一点,可也不至于一副深山老林的样子,不知不觉中,脚下竟已经没有了路,周围一片黑漆漆的,树越来越高越来越密,在黑暗中张牙舞爪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扑下来的怪兽。四周雾蒙蒙的,开始还当时起霾了,可是这霾里竟是有水气,看来更像是雾。
“不能够啊,吓死宝宝了。”
是啊,除了特别保护的野生动物园,北京就算再偏僻的地方也不大可能找到这么一片林子了,整个一原始森林啊。
“有人吗?”陈凯算是彻底慌了,放开嗓子喊起来,这一嗓子放出去,竟意外的得到了回声。
“啊!啊!”远处的黑暗中传出了一阵似鸟飞鸟的叫声,“啊!啊!”叫叫停停的,听着让人毛骨悚然,接着,一片沙沙声开始急速的向陈凯靠来。
“卧槽!什么情况!?”陈凯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短路了,直觉告诉他不管接近自己的是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人。
陈凯决定向来声的反方向跑,他觉得喉咙发干,太阳穴的血管似乎都跳动了起来,这一刻除了心跳声和接近自己的沙沙声,他什么都听不到。慌乱中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一拉,整个人失去平衡就向一旁的树丛里栽去。在脸与地接触的一刹那,陈凯感到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蹿了出去,下一刻就是迎面而来的冲撞。
摔过跤的人肯定都知道,用脸来检验地球的坚硬是不那么愉快的体验,即便陈凯号称京城第一厚脸皮也不行,泥土在冲击中向着嘴里和鼻子里涌进,伴随着一股血腥味,颅腔内也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眼前一黑,接着就昏了过去。
陈凯似是做了一个不太长的混乱梦,梦里他听见了那刺耳的“啊!啊!”声,还有透过地面传来的“咚!咚!”闷响,像是工地上在打桩,又像是隔壁装修在拆墙,但这闷响很没有节奏感。
过了一会儿声音停了下来,陈凯也悠悠的恢复了意识,鼻子和嘴的部分感觉又疼又麻,胳膊和腿也好像散了架一样,他挣扎着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周围已经重归安静,还是这片林子,洁白的月光透过顶上树冠的缝隙投射下来,空气潮湿,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泥土味。
尽管浑身的疼痛提醒着他,他仍旧希望这是做梦,几小时前他还在北京很不如意的漂着,现在却只身在这么一片莫名其妙的林子里狼狈不堪。这一刻他好怀念文明社会,哪怕是天天吸霾,哪怕是地铁上的屁臭脚臭汗臭混杂着韭菜盒子茴香包子味儿,也好过这片诡异的林子里看似清新的空气。
“刷!”脚边不远处竟传来一声响,似是刀子插入什么东西的声音,这一刻陈凯竟然忘记了害怕,他太想见到人了,如果是刀子的声音,那么就会有人!“谁啊!有人吗?救命啊!”破锣嗓子发出的声音连陈凯自己都觉得难听无比,但他还是在坚持呼喊着,他怕了,他觉得这就是求生的意志了吧,他觉得自己只差吓尿了吧,他觉得……
“别吵了!很难听!”简短而清脆的女声就在脚边响起,竟是无比的悦耳,陈凯一个激灵,挣扎着坐了起来,眼前竟然真的有人!一副消瘦的背影,穿着皮革质的衣服背对着自己半蹲在地上,腰间和大腿部分都漏在外边,在月下反射出令人心旷神怡的华光,旁边的地上插着一把巨大的剑,约有一人来高,剑身似乎并不是金属打造,却看不清是什么材质。
背影忽的站了起来,一头黑色长发从头顶垂至腰间,玲珑的曲线在朦胧的月光下展现出来,陈凯觉得刚才摔倒时撞出的鼻血似乎又开始流淌了,他已经忘记了害怕,而**丝本性也渐渐的借着夜幕展露开来,这一刻,他脑中竟想起一句诗:
“月光美女大宝剑,一枝红杏出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