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我们四个就早早的起来了。梳洗完毕,吃了点儿点心就去我们的双鱼镇分社了。分社里已经来了好多人,因为新会员入社是集中起来一批批的进行的。每逢就行入会仪式的时候,都会把镇子里有闲空儿的会员召集起来,大家一块儿进行所谓的仪式。这样做自然显得比较隆重了,也让新会员们看着分社有实力。
天有些灰蒙蒙的了,已经可以看到人影了,我估摸了一下,这院子里大概聚集了有五千多人,大人小孩儿,男人女人的,都穿着灰色的长袍,还把长袍上的布帽子戴上了,显得大家都什么的神秘。有时候,仪式这东西,一神秘了就显得庄重。一庄重,现场的气氛也就有了。我们申请加入的新会员也有三十多人,因为本镇的镇民基本上都已经入过会了,我们这些人就都是从外地来慕名而来的了。现在,老会员们站在青砖道路的两边,被那些执事们安排的整整齐齐的。我们这些新会员则站在了大门处等待着分社社长的召见。每人也给我们发了一件肥大的长袍,罩住了自己的衣服。
大门处挂了红,结了彩,里面也是挂满了红布,彩旗。我们在门口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就听见执事用洪亮的嗓音喊道:“新会员入会仪式开始,新会员,进。”然后,鸣炮奏乐好不热闹,我们就在这热烈的气氛中进入了由大门处一步步走向了大殿。两边的人们都纷纷吟唱着某种唱词,由于大家声音做不到完全统一,我听不大分明,但大约就是扫除吸血鬼,共进会伟大,社长英明之类的内容吧。
走到香炉跟前时,有执事过来给我们每人分发了三支香,然后就听执事唱声道:“新会员上香,祈求共进会会神保佑身体健康,诸邪回避。”我们就依次过去叩头,上香。然后又被执事带着往前走。来到了大殿之前,老会员们在这里围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圈子,在中间立了个香案,上面摆了三牲果品,香烛火纸。社长就站在香案后面。
我们都在香案前站定,又有人过来给我们每人发了一页纸,上面写了许多字。然后执事说:“大家宣誓。”听他这样一说,我才知道这是我们的誓词。于是大家开始高声朗读誓词:“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开天辟地,镇血为长,后有妖物,为害贤良,大仙一怒,血族遭殃,人类共进,力保安康。今我宣誓,不负会长,若违此誓,血尽人亡。”还别说,虽没有经过排练,我们念的倒挺整齐的。
我们念完之后,执事又说:“拜镇血大仙,跪,拜,起,跪,拜,起……”大家随着号令跪拜了九下。然后待大家站立好以后,我们的社长开始讲话了。“各位兄弟,敢于同吸血鬼抗争,都是当世豪杰,今番入会,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本人陆离,忝列共进会双鱼分社社长,我定当带领大家斩妖除魔,杀尽天下吸血鬼。”他刚说完,执事又带领大家高喊:“杀尽吸血鬼,杀尽吸血鬼。”满院子五千多人都喊杀死吸血鬼,这声音还是很震撼的,连我都有些激情澎湃,热血沸腾了。假如真有吸血鬼在这里,我想大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将他撕扯成碎片的。群体的力量是伟大的,也是令人振奋的,我们共进会的每个分社要有这样的规模该多好啊。
待我们喊过口号之后,执事又说:“新会员随随社长进大殿瞻仰镇血大仙仙容。”我们听了就排成一队,跟着陆离进去绕了一圈儿。在绕圈儿时,我们社长大人又带头往大仙面前的功德箱里扔了块银锭,我们一看也有样学样,把自己的银子扔了进去。大家都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人不扔。因为大家觉得这可能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的事儿吧,既然有这个程序,大家自然是要遵守的。
最后,当我们出了大殿,再次站好,执事又说:“下面进行最后一项,由社长给大家祝福。分发圣水。大家喝了圣水,就将自己的血液放进去,放到镇血大仙面前供奉,以表示大家为遵守刚才的誓言,不吝惜自己的鲜血之意。”要献血?我的血是很珍贵的,我怎么好浪费呢?于是当大家都喝了圣水,开始往那个可以容纳半斤酒(这个瓷瓶就是酒家卖酒的酒瓶)的瓷瓶里放血的时候,我开始装昏倒了。只见我大叫一声:“哎呀,我晕血啊。”就瘫软在了地上,事后说起这一段儿,雪竹他们都夸我太会演戏了,他们居然真信了。三十个人里,就我没有挨那一刀。我就纳闷了,什么狗屁仪式,居然要大家挨刀子,流血。真可笑。
很快大家的血就被供奉到了镇血大仙的供案上。这时,陆离嘴里念念有词的,烧了火纸,将写有我们名字的纸条也投入到了火盆儿里,意思是我们的名字已经为进入大仙的名册里了。这一切进行完之后,天也亮了,我们这些新会员就算正式入会了。都随着那些老会员们去做早课。
我们通过老会员的介绍才知道,这里入了会之后大家还是有很多活动的。比如早上和晚上都要有一刻钟的时间做早课和晚课,就是念一种叫驱鬼往生咒的咒语。其余时间还有很多功夫可以学,比如武术,唱颂歌,学功法等等,每过五日,还有一次会员的聚会,大家聚在一起谈心,听社长讲吸血鬼的故事,完了喝圣水,献血,表忠心。有钱的还会带头捐功业。
做完早课,我以为就没什么事情了,就和雪竹准备回去了。不过刚要离开,几位执事就围拢了过来。纷纷自我介绍。“兄弟,加入我们武术班吧,对付吸血鬼没有点儿武艺怎么可以呢。”“兄弟,加入我们颂歌班吧,只要你学会了我们的九九八十一首颂歌,再厉害的吸血鬼也可以被你的颂歌所感化的。而且,因为你经常赞美大仙,大仙还会偏看你一眼,特别保佑你不被吸血鬼缠身的。”“兄弟,还是来我们功法班吧,我们这里有各种功法,由初级到高级,根据你的体质任意挑选。”
“那学这些,需不需要叫学费啊?”雪竹好奇的问。“学费嘛肯定要交的,因为这些授课的兄弟们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嘛,不过看在你们是自家兄弟的份儿上,一学期十五天,就给你们打个八折,收你们一定纹银好了。”什么?一锭银子?还打了八折。一锭银子三十两,学十五天,每天二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我冲他们一笑说:“贵倒是不贵,你想啊真遇到吸血鬼,还是自己的命重要啊,银子不过是身外之物吗?只是不知道各位师兄说的这些,管不管用呢?”他们说:“怎么不管用,要不我们给你们演示一下。”说着,武术班的那位先耍起了六十四路打鬼拳,果然是拳拳生风,虎虎生威啊。接着那颂歌班的开始唱歌,歌声庄严,听了之后心生平静,甚至有点被他的歌声勾住魂魄的意味儿,人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如迷了一般。再看那功法班的,手指空中虚点,一名会员就扑通倒地,身体一个飞旋,周围就起了劲风,人们都有些站立不稳了。双手空中一招,就被他抓了一个气团,凌空打去,竟然把一个灯笼击的粉碎。
果然都有两下子,不过比起我来还是差太远了。木然一就在旁边看着,一时来了兴致,竟然说:“太棒了,我报名。我报名。”那几个一听,赶快围拢了过去,拿出花名册来就让他签名。他想也不想就签了。然后人家管他要钱,他就把我给他的那两吊钱里剩下的十个铜板给掏了出来。气的那几个家伙要揍他。我赶忙掏了六锭银子,给了他们。我让木然一和任新生都去他们那里学习去。我则借口身体虚弱,就不学了。
他们几个得了银子,自然高高兴兴,欢欢喜喜的饶过了木然一,不禁绕过了,还跟他说好话儿,叫他一定记得明天去上课啊。我看他们都是认钱不认人的家伙,心里料定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现在还没有揭穿这个所谓的共进会分社的假面,不便和他们计较,暂且记住他们再说。要不然就他们这样的,若不是我使了眼色,木然一也能把他们打趴下啊。
回到自己我们的客栈,我又问大家:“你们可曾看出什么端倪没有?”任新生说:“没有啊,除了这仪式有些不伦不类,比较荒唐之外,并没有看出什么啊。”雪竹说:“别的倒没什么,就是这割破手这个,太可恶了,害得人家手到现在还痛呢。”“木然一说:“那几个人太可恶了,居然因为人家钱少就要打人,这不是恃强凌弱吗?”我总结道:“这些,不都是疑点吗?荒唐可笑,没事儿瞎割手,乱收高额学费,这都是他们的破绽啊。有哪一个正经八百的组织会干这样的事情?看来,这里的确是大有文章啊。要不然咱们下午这样。”于是,我给大家说了我的想法,给大家分派了今天下午的任务,就吃过午饭,各自午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