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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最后通牒

重新梳洗打扮过一番的林出云和之前完全换了个人似的,白皙隽秀的脸上泛着动人的光泽,长发高高盘起,已经是黑多白少,不知道是不是涂了唇彩,原本没有多少血色的双唇也红润了许多,虽然已是50出头的人了,望上去也就是40岁左右的样子,曾经那个端庄雍容的贵妇人再次回到了人们的面前,只是此刻她正一脸焦虑的注视着某个房间的大门,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忧心忡忡的说道:“东源,他们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我好怕。”

薛东源爱怜的替妻子捋了捋散落在额前的一缕发丝,满目深情的柔声说道:“出云,你这是关心则乱,他们才进去一刻钟而已,哪有多长时间,再说,我喊济壶过来,只是给锦尘做个常规检查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看锦尘除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以外,身体还是非常健康的,放心吧,一切有我在,锦尘不会有事的。”

听到丈夫的话,想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林出云轻轻嗯了一声,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不少。

“爸,刚才你和锦尘都说什么悄悄话了,这么长时间才下来,害得我和妈差点儿上去找你们。”一直在客厅里转来转去,粉脸上同样不淡定的薛锦绣突然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嘟嘴娇嗔道。

“没大没小,怎么,老子和儿子说话还得向你汇报不成。”薛东源难得心情不错,笑骂了一声。

“切,不说就不说,回头我问锦尘就是了。”薛锦绣翻了个白眼赌气道。

“你这个丫头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讨打。”薛东源隔空虚指了一下薛锦绣,摇头无奈的道。

王嫂的饭早就做好了,可是这时候谁也没有吃饭的心情,只能一会儿吃的时候再热了。

就在几个人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无一搭说着话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微胖,中等个头的中年人,看年纪要比薛东源夫妇小上少许,一张如弥勒佛般的圆脸上油光白净,没有一丝皱纹。

“济壶,检查结果怎么样,锦尘的病还能不能治好?”看到这个人出来,林出云飞快的松开了和丈夫握在一起的手,站起身朝他走去。

“徐叔叔,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我弟弟呢?他没事吧?”薛锦绣紧随在林出云的身后来到了徐济壶的身前,往他的身后看了两眼,发现陈恪没出来,忍不住问道。

“大嫂,锦绣,你们别担心,锦尘的身体状况很好,没什么大碍,刚才只是有点儿情绪不稳定,我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正休息呢,过会儿差不多就醒了。”徐济壶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笑道,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很容易就能取得别人的信任。

“哦。”林出云和薛锦绣同时松了口气。

“大哥,大嫂,我有点儿事想和你们商量下。”徐济壶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林出云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悬了起来,脸上立刻出现一片紧张的神色。

“呵呵,大嫂,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只是这件事必须征得你和大哥的同意,所以我才有些为难。”徐济壶看出了林出云的担忧,立刻解释道。

“济壶,别站着,坐下说话。”薛东源起身招呼徐济壶坐到了沙发上。

随后,等徐济壶坐好,薛东源几人也纷纷坐了回去,这时,王嫂给徐济壶端来一杯香茗,徐济壶冲她点头微笑以示谢意,王嫂很快退了下去。

“徐叔叔,到底什么事,非要和我爸我妈商量不可。”一俟坐下,薛锦绣忍不住率先问道。

“济壶,你可不要吓我,锦尘真的没事吗?”林出云也是疑窦丛丛,她现在的心情如同惊弓之鸟,一关系到儿子,立刻敏感起来。

“好吧,侄女也不是外人,这件事让她听听也好。”徐济壶看了一眼薛锦绣,向薛东源递过一个征询的目光,见他点点头,这才对林出云说道:“大嫂,刚才我给锦尘做了一遍检查,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林出云和薛锦绣异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据我初步检查,锦尘的脑部当初很有可能受到过剧烈的撞击,导致海马带受到损伤,以致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情,他的这种症状我们一般称为逆行性失忆症,这种病症的患者通常会对失忆以前的亲人或者熟人感到烦躁和不安,很遗憾,锦尘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刚才我有意和他提起你们,但是他表现出了很明显的抵触情绪,不得已我才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徐济壶面色凝重的说道。

“济壶,锦尘的病可就指望着你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治好啊。”林出云眼圈湿红的说道。

“大嫂,真的很难啊,这种病症不要说是国内,就是国际上目前都没有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徐济壶面露难色的说道:“当然,我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治疗锦尘的病,不过,把握真的不是很大。”

“徐叔叔,你可是咱们国内最好的脑科专家了,如果连你都没有把握,那岂不是说锦尘的病没有希望了吗。”薛锦绣粉脸变色道。

“东源,你快和济壶说说,让他想想办法啊,你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想他以后和咱们形同陌路吧。”林出云转身抓住薛东源的胳膊啜泣道,也许是因为心情过于激动,手指关节处惨白的吓人。

“济壶,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薛东源轻轻拍了拍林出云的手,转过头看向徐济壶道。

“大哥,大嫂,锦尘是你们的孩子,可他也是我的侄子啊,但凡有办法,我能坐视不管吗,可是,哎。。”徐济壶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像锦尘这种病症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先例,只是很少很少,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国际上只有有数的三五例患者最后真正的痊愈了,然而,他们到底是如何恢复的记忆,却一直没有统一的定论。“

“不过,我在美国的一个老同学正好就是其中一名患者的主治医生,他倒是曾经和我提过,治疗这种病症,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让患者按照自己的步调来找回过去的自己,而不是不断的干扰他现在的生活,换句话说,眼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锦尘回到他现在生活的地方,而不是强迫他留在这里,否则不但对他的病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适得其反。”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才把锦尘找回来,怎么能让他再离开家呢,不行,我不同意。”林出云一听不干了,急忙反对道。

“大嫂,这是目前唯一有效的办法了,我那位同学和我说,其实当初他并没有对那个患者做过什么特别的治疗,甚至连药物都没怎么用过,就是给患者一个自由的生活空间,当然,这样做不是对他放任自流,撒手不管,在此期间,他的家人尝试着一点儿一点儿和他接触,从陌生渐渐到熟悉,几年之后,这名患者的病竟然不治自愈了,大哥,大嫂,能否治好锦尘的病就在你们一念之间了。”徐济壶终于下了最后通牒。

“徐叔叔,你说的这个办法真的有效吗?”薛锦绣犹豫了一下问道。

“有没有效,我也说不好,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试一下,锦绣,你不妨回忆一下,刚遇到锦尘的时候,他是不是对你特别反感?”看到薛锦绣略加思索之后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徐济壶一摊手道:“这就是了,刚才我有意和他说起以后将要和你们生活在一起,他的反应非常强烈,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为了能治好儿子的失忆症,纵然心中一百个不乐意,林出云还是迫不得已妥协了,就如徐济壶说的,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能看到一丝曙光,总好过一点儿希望也没有,如果强行把薛锦尘留在家里,最后不但治不好他的病,很有可能还会造成造成薛锦尘对他们的仇视,一旦产生这样的心理,算是彻底没有治愈的希望了,他们将会永远的失去薛锦尘这个儿子。

当然,徐济壶也告诉他们,日后完全可以尝试着慢慢的和薛锦尘接触,在熟悉了以后,经常带他去一些以前对他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也许用不了几年,薛锦尘的失忆症也能像他老同学治愈的那名患者一样痊愈了。

最后,全家人一致同意让徐济壶把薛锦尘带走,先送他回到现在生活的地方,以后再慢慢想办法接近他,直到逐渐认可他们为止。

虽然王嫂把饭热了又热,但是一家子人根本没有心情吃饭,于是,在夜幕下,适时“苏醒”过来的陈恪坐上了徐济壶的车子离开了东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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